若不是偶然聽藥師們說起,她還不知這四腳蛇闖了這麼多禍。
伏青骨回到小閣樓, 剛推開門,就差點被一條尾巴給絆個跟頭。她順著尾巴,望向閣樓,卻見不時有些瓜皮果仁,下雨似的從樓道里灑下。
也不知樓上被這四腳蛇給造成什麼樣了。
伏青骨抬腳在面前的尾巴上一踩,那尾巴便迅速縮了回去,隨即從閣樓里傳來一道罵聲,「哪個不長眼的踩本大爺尾巴?」
「我。」樓上安靜一瞬,隨後響起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
伏青骨踩著瓜果屍骨自樓道上行,上樓後,除了滿地狼藉,卻並未見那四腳蛇身影。
她盯著洞開的窗戶,嘴角一勾,在腦海中命令道:「回來。」
很快,一道白影便跟陣風似的撞進窗戶,滾在地上,化成了人形。
白虺摔得暈頭轉向,長長的烏髮,掛了一頭的果皮。
他甩了甩頭,盤坐在地上,仰頭埋怨道:「你幹什麼?」
害他忽然調頭,都沒剎住腳。
伏青骨掃出一把還算乾淨的椅子,拖到他面前坐下,擺出審問架勢,問道:「我倒想問,這些天你都幹了什麼?」
白虺眼珠子滾來滾去,「沒幹什麼。」
「那你跑什麼?」
「我、我那是去放風。」
伏青骨冷哼一聲,同他清算道:「摘人仙草、仙果,毀人藥圃,偷吃藥師們煉製出來的丹藥,是不是你乾的?」
虧得那些丹藥無毒,才好歹沒將這條四腳蛇毒死。
這些人怎麼這么小氣,多大點事,竟找這妖道告狀?
白虺嘴硬辯解,「那仙草、仙果長在山上,誰知道是他們種的?那藥圃稀稀拉拉,瞧著跟雜草一樣,我不過躺著曬個太陽,誰成想就壓死了。還有那丹藥,我是怕煉製出來有毒,才替他們先嘗一嘗,以免吃死人,不感激我就算了,還……」
他對上伏青骨幽冷的眸子,不由自主地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這麼說,還是你有理了?」
「不說十分有理,至少也有七分……五分……」在伏青骨的目光中,白虺忐忑道:「三分,至少也有三分理吧!」
伏青骨氣笑了,「好個三分理。」
這條四腳蛇不好好教教規矩,往後恐怕還會闖下大禍,伏青骨抬手化出一道電紋將白虺捆住。
又捆?
白虺立即掙紮起來,無奈根本掙脫不了,他見伏青骨化出一柄鞭子,頓時悚然,「你、我,我如今是你的師兄,你不能隨便打我。」
「你闖禍時,怎麼不想想你是我師兄?不想想這鞭子會不會落在你身上?」
伏青骨抖開鞭子,走到他面前,見他曲拱著身子後退,定步說道:「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挨我三十鞭,二是……」
「我選二!二!」伏青骨還未說完,白虺便忙不迭地打斷。
伏青骨一揚眉,「我還沒說完。」
「說沒說完,我都選二。」三十鞭,這妖道三十鞭下來,他恐怕就只剩一張龍皮了。
「好。」伏青骨收起鞭子,坐回椅子上,「二就是自己闖的禍,自己收拾。」
「怎麼收拾?」吃了的東西又不能吐出來,還有那壓死的藥草,他也沒辦法讓它們活過來啊。
「該賠的賠,該道歉的道歉,該收拾的收拾。」
「拿什麼賠?夜明珠?」
「想得倒美。」伏青骨伸手隔空一抓,白虺腰間的乾坤袋便落進了她手裡。
打開一看,卻見裡頭除夜明珠外,竟還有不少妖獸的內丹。
看來這四腳蛇還沒死心。
伏青骨在白虺痛心的目光中,將夜明珠和內丹統統都倒進自己的乾坤袋,隨後對他說道:「你若不能做到讓被你禍害的師兄弟們滿意,得到他們真誠的原諒,往後這夜明珠,你是一顆也沒了。」
他的夜明珠哇!這個妖道,就知道欺負他!
伏青骨見他鼓著兩眼珠子,滿臉不服,問道:「你想反悔?」
白虺為了夜明珠忍辱負重,「沒有。」
「那便是答應了?」
他沉痛地點了點頭。
伏青骨鬆開他,等他從地上爬起來後,對他說道:「在去道歉之前,先把屋子收拾乾淨。」說完,她又補了一句,「不許用術法。」
正想用術法的白虺頓時僵住,最後在伏青骨不容置疑的目光中,只好去找笤帚、抹布,開始一點一點的清掃滿屋果皮與雜物。
他一邊掃一邊抹淚,早知道就不吃這麼多了。
打掃完閣樓,伏青骨才領著他,挨個去犯案現場,找藥師和弟子們賠禮道歉。
吃了的仙草、仙果沒法補償,那便以靈力澆灌,助其生發、結果。吞掉的仙丹仙藥沒法吐出來,那就以龍炎幫忙煉丹,直到丹成。壓死的藥草無法死而復生,那就重新掘土栽種……
等做完這些事,得到弟子和藥師們諒解後,白虺只覺頭暈眼花,整條龍都要被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