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左使說笑了,本君不過是想同左使切磋切磋。」
「你聽聽你說的像人話嗎?」這是切磋?分明是想要他的命。
素月眼眸一利,劍陣下壓了幾分,而羌烙身上也冒出了火焰。
鍾遇忙抬手阻止二人,「今日諸位相聚於此,是為慶賀蓬萊大喜,若起干戈,豈不是讓言正掌門難做?不如各退一步,握手言和。」
「此言有理。」圍觀眾人也跟著附和。
素月目光落在鍾遇身上,就在鍾遇以為她油鹽不進,想要再勸時,素月竟軟了神色。
「仙君說得對,是我失了分寸。」素月收起碎龍骨,然後解開了劍陣。
在場眾人,包括鍾遇、羌烙都覺得意外,這就收了?
羌烙警惕地盯著素月,卻見她當真封了碎龍骨,於是更覺其腦子不正常了。
伏青骨倒是不意外,因為她給素月打眼色,眼睛都快抽筋了。
眾人見一場熱鬧就這般收場,很是悵然,意猶未盡、意猶未盡啊。
這跟看俗世話本,眼看就要到精彩的地方,翻頁卻忽然告知你本文完,有何區別?
羌烙抖了抖衣袍,冷哼一聲,就要離去,卻不想被一道雷給炸個正著。
正要散場的看客聞聲,立馬又聚了起來,然後齊齊將驚訝地目光投向鍾遇。
鍾遇手中電光隱現,神色卻比看客還要震驚。
羌烙從地上爬起來,頂著一頭焦亂的頭髮,尖刀似的目光,扎在了鍾遇身上,「鍾遇仙君,本使也得罪過你?」
鍾遇收起電紋,「我沒有,不是我。」可此情此景,別說羌烙不信,連他自己都不信。
可真不是他。
方才他正想退場,忽然察覺一團光朝他襲來,便化出電紋抵擋,誰知那團光竟是一顆雷丸。這雷丸跟刷了漿糊似得,一黏住他就不放了,正當他欲將其吸收之時,這雷丸卻彈了出去,落到了羌烙頭頂,將他炸了個正著。
他找誰說理去?
也不知是誰陷害他,鍾遇回頭看向最有嫌疑之人。
嫌疑人素月淡然回望,「我是劍修,不擅長雷法。」
不是她,那會是誰?鍾遇掃視眾人,目光在伏青骨身上一頓,在對上她坦然的雙眸後,隨即掠開。
可他剛錯開,另一道審視的目光卻落在了伏青骨身上。伏青骨全然不察,若無其事地替白虺擦臉,將他一張臉擦得通紅。
鍾遇對羌烙道:「此事鍾遇百口莫辯,不過想必羌左使也明白,我沒有這麼做的理由。」
羌烙收回視線,眼底閃過紅光,譏諷道:「你最好沒有。」
鍾遇眉頭一擠,他什麼意思?
羌烙卻已轉身離去。
有人道:「這羌烙性子可真好,都鬧成這般了,居然忍得下去。」
「可不是,赤火宗這些年倒是收斂許多,不再如從前那般張揚。」
「說起來,也許久沒見過炎烈宗主了。」
「何止炎烈,這七大仙門的掌門,多少年都沒露面聚頭了。」
那人壓低聲音,「莫不是都像澹掌門……」
「難說,難說。」
伏青骨順著二人的話發現,藥王谷一會,蓬萊一聚,確實不見各大門派掌門露面。
藥王谷和蓬萊二派作為東道自不必說,劍閣、紫霄雷府、赤火宗、浮屠禪院還有黃金台,竟一個都沒見著,這著實讓人有些奇怪。
白藏此時正好擠過來,伏青骨問道:「貴派掌門可還健在?」
「啊?掌門師伯自然健在,且身子康健,修為高深,前些日子還斬殺了一頭風吼獸,厲害著呢。」白藏一臉崇拜。
「你掌門師伯高姓大名?」
「長雲子」白藏看了眼素月,捂嘴道。
「是男是女?」伏青骨怕再鬧笑話,也捂嘴謹慎道。
「男的。」
「哦。」伏青骨本想問他掌門為何不來山海祭,忽然想起他說過劍閣馬上要舉辦試劍大會,應當也脫不開身。
白藏看著白豆丁,忍不住上手捏了捏,他早就想過來,因素月正在毆打羌烙,他們得鎮場,所以才忍到這會。
白虺一巴掌拍在他頭上,「沒大沒小,你再手賤!」
這打得一點不疼,白藏乾脆將他從伏青骨手裡抱過來,架在了脖子上,高興道:「白師兄,我帶你去玩兒!」
小時候,師兄們就經常這樣帶他玩兒。
「玩個屁!你放我下來!」白虺使勁兒拍他的腦袋,然後眼巴巴地望向伏青骨。
伏青骨雙眼含笑,朝二人擺手:「去吧,過會兒記得送回來。」
「唉!」白藏答應後,高呼一聲「坐穩嘍!」就頂著白豆丁跑了。
「白痴二十三,你放我下來!」白虺一邊拍打一邊罵,臉上卻揚起笑容。
劍閣弟子早前見伏青骨帶著一個小娃娃,還好奇是誰,這會兒見白藏把人帶來,立即湊了上去。
白藏藉口說是白師兄練功走火入魔,眾人才認出還真是白德,這身量縮小了,細細一看,長相卻還是那麼個長相,只是幼齒不少。
這多新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