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巡查藥王谷防衛,處理谷中大小事務,和與各派來往事宜。
時不時還得接診入谷求醫的疑難雜症。
晝夜不停的忙碌,讓原本就先天不足的身體,有些吃不消了,嘔了好幾次血。整個人憔悴不少,仿佛隨便來一陣風,便能將她帶倒。
左長老和幾個嬤嬤擔心不已,卻又拗不過她,拿她沒有辦法,只能看在眼裡,急在心頭。
這日,天不亮,楚嶼芳又咳嗽起來。
她怕吵醒照料她起居的嬤嬤和仙侍,便強忍著披服而起,往竹林中透氣去了。
楚嶼芳借著稀疏月光踽踽獨行,頭頂的竹林被風吹得颯颯作響,喧囂卻又冷寂,令她忽覺身心俱疲。
藥王谷的擔子實在太重了,也不知這麼些年,兄長是如何撐過來的。
喉嚨里忽然泛起癢意,她抑制不住地咳嗽起來。咳了片刻,嗓子眼翻出一股腥甜,她扶住一棵瘦竹,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楚嶼芳身子晃了晃,連忙抓緊竹子,才沒軟倒在地,她趕忙從藥囊里掏出一顆藥丸,送入口中,硬生生咽下去。
良久,胸口那股悶氣才消散了。
她擦去唇上的鮮血,輕輕嘆了口氣,隨後看向神農塔。
十年。
她這不爭氣的身子,可還能撐過十年?
當初將扶體丸鎖入神農塔,她根本沒想過這一天。
真是天意弄人。
她倚竹歇息片刻,待身上恢復力氣,正欲回竹軒打坐調息,卻忽然察覺上空結界傳來異動。
有人打開了結界。
藥王谷的結界經過重新布陣,除谷主特發令牌外,無法可開啟。即便硬闖,元嬰以下修為,也得掂量掂量。
陣法中出現鴛鴦藤符紋,是谷里的人回來了,楚嶼芳緊繃的心弦微微一松。
谷中當值的長老和弟子也被驚動,紛紛出來查看,嬤嬤和仙侍驚醒後不見楚嶼芳,急忙找出來。
楚嶼芳立即施法,遮掩了血跡,對幾人笑道:「我只是睡不著,出來走走。」
見嬤嬤又要念叨,忙錯開話頭對幾名仙侍說道:「應當是伏仙子回來了,陪我回房更衣,前去迎接。」
嬤嬤盯著她的背影,微微嘆氣,正要追上去,忽然嗅到一股血腥味兒。
她皺眉尋找,最後在一旁的矮竹叢中,尋到幾點鮮血。
嬤嬤沾血一聞,神色頓時大變,怔忪良久後,踉蹌地往藥宮跑去。
天馬拉著伏青骨和五大車藥材,盤旋在藥王谷上空。伏青骨以楚嶼芳給的令牌,打開護谷大陣,天馬穿過陣法,直衝蓮台而去。
護谷大陣再次閉合,待楚嶼芳與左長老帶著弟子們趕到,白虺已化成了風姿翩翩的白師兄,正捉著一房蓮子剝得正歡。
左長老提燈照見後,心疼片刻,轉眼看到蓮台上的五副車架,立時笑逐顏開。
「哎喲,出去一趟,怎帶這麼些東西回來?」
楚嶼芳見就回來了她主僕二人,心頭頓時一沉,蓬萊之事她已經聽聞,難道蘭覆與蓮衣……
她上前關切道:「伏仙子,為何獨你二人回來,蘭覆和蓮衣去了何處?」
伏青骨忙將事情來龍去脈告知,並將蘭覆與顏崟留的信,還有這些藥材的清單都交給了她。
楚嶼芳這才放下心來,沒事就好。
她打開木匣,拿出信後將清單交給了左長老,讓他安排、分派,然後對伏青骨和白虺道:「二位一路辛苦,不如去我竹軒坐坐,我也好替二位接風洗塵。」
伏青骨知她有話要問,點頭答應了。
回到藥王谷,妖道不會再到處跑,白虺安心不少,便擺擺手道:「你自去便是,我跟大伙兒敘敘舊,便回閣樓等你。」
大伙兒愁眉苦臉,並不是特別想敘舊,天黑,白虺只當看不見。
「也好。」伏青骨樂得清靜,囑咐他不許肆意妄為後,隨楚嶼芳回了若耶溪。
來到竹軒,楚嶼芳趕緊讓仙侍們備茶水點心,端上來待客。
進門後,借著燈光一照,伏青骨才發覺楚嶼芳臉色白得異常,且神色異常疲倦。
她皺眉道:「少谷主可是身子不爽?不如先歇著,我們過後再敘?」
楚嶼芳搖頭,「只是老毛病犯了,不礙事。」隨後笑道:「左右也睡不著,不如和你說說話。」
「什麼老毛病?」
「胎裡帶出來的毒,先天之症,無法根治。」
「連扶體丸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