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青骨:「……」
四腳蛇提前入土了。
灰撲撲的弟子,將灰撲撲的白師兄,七手八腳地從廢墟中扒拉出來後,就只能看清兩隻發紅的眼珠子,骨碌碌碾著水珠兒,在眼眶裡打轉。
弟子們因為自己聽不見,聲音格外的大。
「白師兄你沒事吧?」
「白師兄成泥師兄了。」
「像過江泥猴。」
「哈哈哈哈。」
伏青骨見那倆眼珠子都快滾出火來,化出木鶴,扔下一句話後,拉著白虺朝天邊的江水奔去。
「這裡就交給你們了。」也不管弟子們能不能聽見。
山頂傳來的動靜,震得整個藥王谷都抖了三抖,左長老安頓好巫醫派弟子,帶人前往山頂查看。
落地後,頓時傻眼。
護山廟呢?那麼大一座護山廟去哪兒了?
一探地煞陣,陣倒是解了。
他抓來弟子詢問,「這是怎麼回事?廟呢?」
弟子側耳大聲道:「什麼?聽不見……哦,護山廟啊,震垮啦!」隨後又哈哈大笑,「白師兄還被埋裡頭,成滾泥棒了。」
左長老胡毛滋滋,不是說解地煞陣麼?怎麼把廟都給拆了!知不知道重修一座,要多少錢,啊?
要剛薅完他的蓮子,又震塌護山廟,更要命的是,還不能找那倆造禍精理賠。
左長老捋順鬍鬚,打算回去便修書兩封,一封遞往雷澤,一封遞往黃金台,看還能不能多坑、掙點錢回來。
處處都要錢,難啊,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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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霄雷府,銀厝峰,雲松下。
訾藐正與雲述下棋,忽覺內府大震,氣血翻湧。她手中棋子滾落在地,猛地噴出一口鮮血,隨後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雲述一驚,連忙上前將她扶起,然後先替她穩住元神,隨後診其靈脈,查探因由。
靈力入體,雲述頓時怔住,「這是……反噬?」
他呆愣片刻,然後抱起訾藐,往山腳下新開鑿的藥王洞而去。
藥王洞中,一名披頭散髮、不修邊幅的男子,正盤著腿,一邊撓癢一邊抓著藥瓶,往自己嘴裡灌。
灌完後咂咂嘴,罵道:「這雷澤的草藥,藥性就是差,吃了怎么半點效用都沒有?癢死老子了。」
前幾日,他拿自己試藥,吃錯一味藿毛瘋,致使身上奇癢無比。
如今已癢了三天,吃了無數止癢藥,卻不見半點效用,讓他無比暴躁,連封元虛差人來請,都被他給轟了出去。
「楚谷主,鍾遇仙君求見。」外頭傳來藥童通報。
「哎呀,不見不見。」楚綰一煩躁地舞手,這會兒他癢得厲害,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見。
「是。」童子才被他砸過,不敢招惹他,便回話去了。
不一會兒,卻又回來了,「楚谷主,鍾遇仙君說,有要事相商。」
「他能有什麼要事?不就是他那個婆娘?今日老子沒心情治,讓他走。」楚綰一將手中空藥瓶砸了過去,摔得粉碎。
「哎喲!」童子連忙躲開,提著腳跑了。
楚綰一將自己抓得血絲縷縷,他看著一旁的藥池,恨不得倒兩瓶消骨水,然後跳進去將渾身骨肉給化個乾淨。
外頭傳來腳步聲,他煩躁地吼道:「不是說了不治麼?還來幹什麼?」
他聽出腳步聲是鍾遇。
鍾遇低沉的聲音在洞外響起,「楚谷主,我取回了神蝸,還帶回來一位故人讓我交給你的東西,你確定不見?」
神蝸?
楚綰一眼睛一亮,立即溜下鋪,赤腳跑向洞外,精準地揪住鍾遇的衣領,急切問道:「神蝸在哪兒?趕緊給我試試,哦,不是,給我看看。」
「在這兒看?」鍾遇見他滿臉血痕,也不知搞什麼鬼。
楚綰一趕緊將人拉進洞府。
他洞府內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鍾遇勉強找了個乾淨的地兒,解開封印將蝸殼化了出來。
這蝸殼半人高,磨盤大,裡面裝滿蝸液,楚綰一撲上去趴在蝸殼邊上,抹了蝸液就往身上塗。
塗抹之處,麻癢盡消,清涼無比。
他除去衣衫,將蝸液塗滿全身,然後掛在蝸殼上,長舒一口氣:「舒服了。」
見他糟蹋蝸液,鍾遇心不疼,眼睛疼。
楚綰一更丟人的事都做過,也不在乎多這一件兩件的,此刻身上爽快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抬頭問道:「你見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