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
「那便奏一曲《折桂令》。」
三郎長指一撥,琴音便徐徐入風,吹落甘露澤陂沃土。
伏青骨一邊品茶,一邊賞曲,只覺前所未有地平靜安寧。她不禁猜想,這便是靈曄與他交往的緣由麼?
對面閣樓中,白虺兩眼空空,無欲無求,腦子裡只有伏青骨念咒的聲音。
當琴音傳來,他眼珠一顫,轉起一絲活氣兒。
是那死鬼在彈琴。
他心起嫌棄,恨不得堵上耳朵,卻因被妖道封禁,動彈不得,只得被迫繼續聽。
聽著聽著,竟從中得意,覺出一絲纏綿來。
他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妖道的臉,一時竟入了迷,直到一曲終了,他還意猶未盡,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伏青骨回神,對三郎問道:「你修過音控之術?」
三郎撫平琴弦,疑惑道:「何為音控之術?」
伏青骨解釋道:「便是以音律,麻痹人之元神,使其迷失,然後操控其行為。」
三郎搖頭,「我是凡人,未習術法。」隨後想起自己如今只是一縷殘魂,又道:「死後也未曾修習。」
伏青骨奇道:「那便怪了,聽你彈琴,總會不自覺地另入境界。」
三郎聽後,唇角染上笑意,「這般評價,是對樂者的最高讚揚。」
伏青骨一愣,隨即也笑了,問道:「三郎生前一直以琴為生?」
「不是。」三郎搖頭,「我還曾為朝廷效力。」
伏青骨很是驚奇,「你還是個官?」
三郎望著她笑,繼續道:「黑暗,入仕三年,因不喜朝堂爭鬥,便辭官了,為此還被除了功名。」
伏青骨感嘆,「真看不出來,我看你在浮夢樓彈琴,便以為你是個琴師。」
三郎頷首道:「那時,三郎的確是浮夢樓的一名琴師。」
見他欲究前程,伏青骨沒有接話,生怕一打岔,他便跟小粘糕似的,縮回去了。
「我辭官後,回鄉教書。」三郎隨意撥弄著琴弦,卻意外成調。
他娓娓道:「後來天降大旱,鬧饑荒,學生們讀不起書,家中便斷了收入,所以才入浮夢樓彈琴,掙點賞錢補貼家用。因得東家『賞識』,後來一直留在樓中,為達官貴人彈琴助興。」
『賞識』二字,帶著嘲諷,可見當時那東家留他在浮夢樓,應當只為做個噱頭,以此吸引客人。
「直到遇見……」遇見誰,三郎不說了。
即便不說,伏青骨也知道他遇見了誰,「你遇見了靈曄。」
浮夢樓所見,便是當初他們相識的場景,後來伏青骨也因三郎,記起了那段回憶。
「靈曄。」三郎重複這個名字,琴音一滯,「我死後才知這方是她真名。」
「……」伏青骨喝了口茶,壓下那一抹莫名心虛,解釋道:「修仙之人遊歷人世,為避免沾上塵世因果,惹來不必要的麻煩,通常不會以真名示人。」
三郎聽了這解釋,越發的落寞了,「想來,我便是那『塵世因果』和那『不必要的麻煩』。」
伏青骨將茶喝得見底,早知如此,還不如不解釋。
她忽然想起在蓬萊乍聞『綠髓』之名時,腦海里閃過的那道聲音,多半便是這三郎。
「青骨凝綠髓……」她吟出那句詩,問道:「綠髓這名字,是你替她取的?」
琴聲戛然而止,三郎抿了抿唇,隨後連人帶琴消失了,躲回了玉佩中。
這般欲蓋彌彰,定是他無疑了。
伏青骨撿起玉佩,自言自語道:「臉皮怎麼這麼薄?」
『青骨』『綠髓』,三郎當初名之時,雖是以『師徒』之名,藏的卻是一段痴心,也不知當初靈曄勘破與否。
伏青骨將玉佩掛回腰上,又給自己倒了盞茶,慢悠悠喝完,才朝對面閣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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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樓大門被推開,伏青骨逆光站在門外,抬手解開了白虺的封印。
白虺卻直挺挺躺在地上不起來。
伏青骨冷笑,「是你闖禍,還有臉耍賴?」
白虺沒反應,也沒回嘴。
伏青骨跨進門,走到他面前,俯身看著他,卻見他兩眼失神,已不知魂游到何處去了。
這呆龍,封得了身子,也封不了心。
伏青骨半蹲在他身旁,伸手去拍他的臉,「四腳蛇,醒醒。」
白虺眨了眨眼睛,然後按住臉上的手,拽住她另一隻胳膊,將她拉向自己。
伏青骨半蹲著,本就重心不穩,被他大力這麼一扯,整個人便撲到了他身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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