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聞言,不寒而慄。
天和問道:「綠髓此時在何處?」
沐光垂頭避開他的逼視,瞞下了伏青骨攀咬巫危行一事,答道:「衡山古道,應當是往千仞峰去了。」
「千仞峰。」當空明月被黑雲遮擋,天和眼中光影變幻,「凌霄倒是個不好對付的。」
沐光暗瞧了他一眼,透露道:「危行仙尊已命人潛入劍閣,我們可與其裡應外合,不僅能捉拿綠髓,還能給劍閣一個教訓。」
「不愧曾做過巫危行的狗,你倒是會為他討巧。」天和之自傲與封元虛如出一轍。
沐光扯出一個笑容,握劍的手卻微微收緊。
鴻飛閣下人越聚越多,天和對沐光吩咐,「給其他人傳信,在千仞峰匯合。」
沐光回道:「是。」
他黑袍一展,消失在閣頂,「走。」
幾人立即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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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仞峰,劍閣。
試劍大會最後一輪比試剛結束,此次奪魁的是已故道微仙尊之弟子,柏澤。
各派弟子列隊於試劍台聽訓,劍閣掌門凌霄高坐上位,羽冠玄服,面容修麗。
若不是鬢邊幾抹雪痕,為其增添幾分世事,瞧著更像人間衣食無憂之王孫公子,而不像一派之主和道行高深的修士。
夙重看師兄立在他身旁,見他風度高雅,與人言笑晏晏,不禁嘆氣。
若是師兄私底下也這般人模狗樣,光憑這副樣貌,便是不做掌門,去給女財主當面首,便足夠養活他們劍閣的了。
也不至於讓宗門上下,日子都過得緊緊巴巴。
只可惜,各派仙子、仙姑,眾財主皆是對其初見傾心,再見恨不得扣眼自盡。
劍閣上下,除幾名少得可憐的女修外,大多不修邊幅,邋裡邋遢。
凌霄便是這邋遢之最,也就每次試劍大會前後,能看出個人樣。
上行下效,掌門尚如此,也不怪弟子們無狀。
可憐他劍閣幾名女修,個個受其『薰陶』,個個心如槁木,比白雲庵的姑子還要清心寡欲。
他看向素月,又不由得一嘆,若非如此,他這師妹也不會見著席玉那小子,就跟見著個稀世珍寶似的,牽腸掛肚,日思夜想。
真是讓人操碎了心。
宣布完此次試劍大會名列前十的弟子後,凌霄得意地接受各派賀喜。
這十名弟子,有一半兒都是他們劍閣的,還有一半來自各個門派,都是不錯的苗子,值得嘉獎。
他宣布道:「所有參加試劍大會之弟子,明日一早入鼎劍山,尋找自己的命劍。入決勝局之前十名弟子,可入劍閣選劍。」
眾所周知,千仞峰劍閣十二層,每一層都供奉著無數名劍,仙門數萬劍修,叫得出名號之人物,所用劍器無不出自劍閣。
比如當年紫霄雷府靈曄仙尊所用之靈劍神霄,便是出自劍閣十一層。
至於十二層所供奉之寶劍,無人見過,亦無人取得,哪怕是劍閣本派弟子,也鮮有人見其真容。
「眾所周知,我劍閣共有十二層,諸位小友能上得幾層,便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
眾弟子聞言,頓時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馬就入鼎劍山,獲得進入劍閣資格之前十名弟子,也分外激動,紛紛希望明日早些降臨。
「柏澤師兄,你明日有把握可登第幾層?」與柏澤鄰近的弟子七嘴八舌地問道。
柏澤自信道:「至少五層以上。」
一名弟子道:「白藏師弟便是在第五層得三尺水,柏澤師兄定然可超越他。」
另一名弟子反駁道:「我看未必,白藏師弟可是難得一見的天才,連掌門都時常誇讚,柏澤師兄雖厲害,可還是欠缺那麼一點。」
「我覺得柏澤師兄可以。」
「不可能,就年紀上就輸了。」
「我說柏澤師兄行。」
「再行也沒白藏師弟行。」
柏澤瞟了眼周遭看戲的表情,不禁額頭抽搐,這兩個蠢蛋,要比也不知道私下比,白叫人看笑話。
還有白藏那臭小子,也不知道藏鋒守拙,他們這些師兄師姐,年年都被拉出來比,年年還比不過,真是嘔死個人。
柏澤瞪了二人一眼,威脅道;「閉嘴,你倆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想挨揍是不是?」
兩人自是不想挨揍,於是消停了。
柏澤哼了一聲,抬頭去尋白藏那死小子,人還沒看到,先對上了一雙夾縫小眼。
他一愣,朝那人微微頷首,那人朝他露出笑容,眼睛立即在臉上消失了。
柏澤惋惜,這弟子是劍閣所轄四派中,衡山派所掌管洞府之一的弟子,在此次試劍大會中,排名第六,名喚焦莊。
天分不錯,人也勤懇,就是五官太過緊湊了些,尖嘴猴腮,芝麻眼,讓人有種想給他皮給撐開,一睹真容之衝動。
興許是看慣了他們掌門那張臉,乍見這般面容,總叫人心生憐憫。
他和氣地問道:「焦師弟,恭喜,祝師弟覓得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