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虺不要臉道:「我聽了,就是我的了。」
伏青骨嗤笑一聲,隨後問道:「你說你想同我結為道侶?」
白虺直覺她說不出什麼好話,輕哼一聲,沒有回答。
「那就當是吧。」伏青骨又問:「那你可知小白所說,感情並非占有,需得遏制私心,又是什麼意思?」
白虺試探,「全心全意對對方好?」
「非也。」伏青骨眯眼看向前方,緩緩道:「是成全。」
白虺不明白。
不用想,也知道他不明白。
伏青骨解釋道:「你之全心全意,未必是他人所求,你若看不清他人所求,而一味付出,那對於那人而言,便只會是負累。簡而言之,便是一廂情願。」
一廂情願地白虺,一廂情願地在心底反駁,誰一廂情願了!
「一廂情願,並非情,而是私慾。私慾得不到滿足,便會生怒、生怨、生魔、生恨,從此走上歧途。所以,我輩修道者才會奉行一個道理。」
白虺忍不住問:「什麼道理?」
「大道無情。」
白虺聽不得『無情』二字,「既然無情,又為何會結為道侶?」
「無情,並非無感。」
伏青骨仰望星辰,俯瞰萬物,語氣空曠悠遠。
「相反,修道之人,應當通感萬物,知情會意,方能辨識自然與眾生。」
一會兒無情,一會兒知情,到底是什麼意思?
白虺不懂,卻又不敢問,生怕她再下定論,說自己不懂情。
「結為道侶,亦是知情會意,辨識自然之修煉方法之一,因此更應當同心同德,心靈相融,以求共同修煉,感應大道,而並非一廂情願,一意孤行。」
白虺腦子已經打結,根本不明白她在說什麼,更不知該作何辯駁。
「大道無情,並非真正無情,而是無私情私慾,以情情眾生。」
伏青骨撫上白虺的龍角,帶著一絲溫情道:「白虺,我對你亦有情。」
「……」這話若是放在她這長篇大論之前,白虺肯定高興瘋了,可此刻他卻絲毫不覺歡喜。
他憋了半天,總算憋出一句話,「你動用禁術,早已修不了仙,得不成道,還奉行哪門子的大道無情?」
伏青骨微愣,不禁失笑,這四腳蛇竟無意間道出真言。
她拍了拍座下龍頭,長嘆道:「你不懂,這叫身在道外,道存心中。」
白虺心說,他是不懂,他也不想懂,這無情道,誰愛修就修去,他只想和妖道在一起,再加上小白,最多再加上小白的心上人。
熱熱鬧鬧,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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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虺磨磨蹭蹭,直到天色微白,才至千仞山境內。
千仞山防備加強不少,山門處增派了十幾名弟子設崗排查,而此時似乎同人起了爭執。
「千仞山近日有賊人潛入,各峰正在捉拿排查,在排查結束之前,非本派弟子,一概不得入內。」說話之人,正是白藏。
「我來找人,找到就走。」想闖關入山之人,正背對著他們,看不清楚樣貌。
白虺朝白藏揮手,「小白。」
白藏歪頭看來,一見是他們,緊皺的眉頭一松,露出爽朗的笑容,歡喜道:「白師兄,伏師姐,你們回來了!」
那人回頭,是一名極其俊美的男子,與白虺之純澈和白藏之英朗相比,稍顯陰柔。
他五官並未描畫,卻更為深濃,比二人多了一份濃艷,猶如玲瓏多彩之寶石,甚為奪目。
伏青骨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白虺擋在她面前,將男子打量一番後,對白藏問道:「此乃何人?」
白藏搖頭,「不知道,問他他不說,非要進山找人,找誰也不言明,讓人頭疼。看他這般藏頭露尾、不干不脆,我覺得是來找茬的,正準備把他揍跑。」
說完,白藏召出三尺水,對男子警告道:「你走不走?不走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男子固執道:「在沒找到人之前,我是不會走的。」
白藏眉毛一豎,「那就是想打架?」
男子神色冷傲,「我不是來打架的,可若是真動手,本君亦不懼怕。」
白藏喝道:「好生狂妄!」
劍閣眾弟子紛紛拔出自己的寶劍,上前將男子圍住,齊聲道:「千仞山,不容外人放肆!」
白虺正想上前助威,卻被伏青骨按住。
「既來拜山頭,總該報上名號,既是找人,更應當表明其身份,。」
伏青骨從白虺身後走出來,望向那人。
「劍閣好歹是七大仙門之一,這位仙友單憑几句不清不楚的話,便想私闖千仞山,未免有失禮數,有違教養。」
自伏青骨出聲那一瞬,男子整個人便僵住了。
他驀然回頭,越過劍閣弟子,怔怔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