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玉勾了勾唇,劍閣最為記仇,又最為雷厲風行,由他們出手對付偷天洞,雖有些大材小用,效果卻是立竿見影。
況且,以劍閣之威勢,也能震懾那些搖擺不定的牆頭草,讓其不敢包庇。
席玉對夙重道:「我會將這些口供,同時傳給藥王谷、浮屠禪院,還有黃金台,再聯合各地官府,共同剿匪。」
只要能切斷偷天洞在各派之間織就的網絡,截斷其消息,紫霄雷府與炎州之行動,便會處處受制,如此也能給結盟爭取時機。
剷除偷天洞,是正道仙盟,對魔族與紫霄雷府的首次回擊,也是他送給他們的一次回禮。
席玉冷笑,只希望他們收到回禮,不要太歡喜。
還有天和……
想到天和在劍池滅口之舉,席玉眼底閃過一道暗影。
他直覺,此事非常關鍵。
到底還有什麼,是他沒查到的?
夙重應道:「如此甚好,既可肅清仙門,又可為百姓除患。」
凌霄見他這般積極,順手就將事塞給了他,「師弟,那此事便交給你了。」
夙重自是義不容辭。
事情初定,場面放鬆下來,不再劍拔弩張。
伏青骨摸了摸額頭契印,四腳蛇一直沒有回應,也不知又闖了什麼禍事。
突然,殿外傳來一聲悶響,緊接著又傳來什麼事物砸在地上的動靜。
眾人被驚動。
素月起身,外出幾步,招來守在門口的楚澤問道:「發生了何事?」
楚澤一邊招呼弟子,將插在牌匾上的三尺水取下,一邊拾了地上一張黃皮子,快步走入殿內。
「小黃?」伏青骨見到小黃,臉上露出笑容。
她起身從楚澤手中將黃皮子接過,見它歪頭歪腦,一副蠢樣,便對楚澤問道:「這是怎麼了?」
楚澤嘆氣,「御劍撞外頭的匾上了。」
他們蒼梧殿的牌匾上都沒塊好地兒了。
一聽這黃皮子又闖禍,夙重眉毛一豎,「不成體統,給我再關禁閉。」
小黃聽見『禁閉』二字,立馬清醒了,一見抱著自己的人是伏青骨,也顧不得敘舊,四爪並用地向她比划起來。
席玉看得稀奇,「它什麼意思?」
夙重冷哼,「還能是什麼意思?必然是闖禍了。」隨即對小黃質問道:「白藏呢?」
小黃耳朵一撇,滿臉不服,卻又不敢頂撞,便拿屁股對著他,繼續跟伏青骨比劃,它拿爪子指了指外頭,又上下比劃出一條長蟲的模樣。
伏青骨大致看明白了,「你是說白師兄出事了?」
小黃點頭。
伏青骨問道:「他在何處?」
一旁澤楚道:「白師兄和另外一位仙友,被小白邀請去了晚楓山。」
小黃繼續比劃,一會兒學雲述躺屍,一會兒學白虺翻白眼口吐白沫,四條腿各有各的熱鬧,卻讓人看得一頭霧水。
凌霄支著下巴問道:「它抽瘋了?」
小黃頓時僵住。
席玉將貓提溜到自己懷裡,對伏青骨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素月道:「我領你們去。」
伏青骨點頭,「也好。」
三人隨即與凌霄和夙重告辭,出得蒼梧殿來。
牌匾上的劍終於被取下來了,素月伸手接過劍,對伏青骨還有席玉道:「二位隨我來。」
兩人隨即跟她前往晚楓山。
蒼梧殿內,只剩下凌霄與夙重二人,兩人沉默良久,不約而同地長嘆了一口氣。
夙重問道:「師兄,道微師……他真對你動手了嗎?」
凌霄軟靠在椅子上,跟被抽了筋似的,雙眼無神地盯著屋頂,「沒有。」
「那……」
「正邪不兩立,他對我動不動手,結局都只有一個。」
道微當了這麼多年劍閣弟子,與他們做了這麼久的同門兄弟,共同經歷諸多試煉,出生入死,他們之間的情誼,毋庸置疑。
他對道微向來信任,從無懷疑,這些年道微若想對他下手,不是沒有機會。
可道微卻並沒有。
想來魔本由人心而生,自也有回歸人性之時。
道微出於多年情誼,不忍對他出手,他亦並非鐵石心腸,何曾想取其性命?可這麼多條人命枉死在他手中,應當給個交代,得個公道。
他盯著房頂的樑柱,悵然道:「道不好走,位不好立,可既行此道,既立此位,便應擔其責。」
夙重從前以為,師父選凌霄接任掌門之位,是因其悟性高,修為深,可如今方體悟師父之用心。
劍閣的掌門,不僅要有本事,還要有堅守大道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