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青骨餘光掃向他,判斷他此時是受自我神識驅使,還是被魔種所控制。
雲述察覺她眼神之中的審視,有些緊張道:「師父,可是徒兒說錯話了?」
「沒有。」伏青骨重新將視線投入場中,「我也並沒有不高興。」
雲述神情一松,心頭異樣卻並未散去。
場上訾藐已收招,正朝伏青骨行退場禮。
伏青骨朝她點頭一笑,隨後對雲述提醒道:「該你了。」
雲述回神望過去,訾藐已退場,正往看台上來。
伏青骨對他囑咐道:「好好表現。」
他立即揚起笑容,信心滿滿地回道:「師父放心,徒兒定不辜負師父期望。」
然後踩著台邊踏腳石,縱身一躍,落到了場上,身法很是飄逸漂亮。
場下爆發出一陣歡呼。
他傲然而立,然後取下腰間的鞭子輕輕一抖,那鞭子便猶如活過來一般,遊走在場中。
雲述望了伏青骨一眼,見她注視著自己,心頭一陣滿足,隨後揮動鞭子,開始展示自己的修煉成果。
他身姿矯健,動作靈活,鞭子在他周圍織出密密鞭影,讓人不敢近身。
鞭梢撕裂虛空,發出尖銳鳴響,猶如毒蛇吐信,向眾人警告施壓,激得場外眾弟子戰意沸騰。
銀厝峰沒有孬種,對手越強,越是想征服。
伏青骨見眾弟子蠢蠢欲動,發話道:「有想向雲述挑戰者,皆可上台。」
雲述聞言,唇角一勾,對場外眾人喝道:「來!」
「我先來!」一名弟子執劍掠入場中,「雲述師兄,得罪了!」
說著,便朝雲述攻去。
雲述從容應戰,二人交手,不過十幾招,那名弟子便被雲述抽下了台。
伏青骨道:「再來。」
「我來!」又一名弟子隨即上台,「請師兄賜教。」
此人修的是刀,剛勁霸道,對上雲述的鞭子,倒有些勢均力敵的意味,只可惜很快也敗下陣來。
「該我了。」此次上場的是一名女修,修的是符咒,以符紋引動九霄之雷,將練武場劈得轟隆作響。
一輪一輪的比試下來,雲述卻是越戰越勇,其鞭法也是越來越凌厲。
其人與鞭渾然一體,配合得天衣無縫,不僅威勢赫赫,且極為賞心悅目,看得場下不少女修都臉紅心跳,也紛紛忍不住上台挑戰。
訾藐看得亦是心潮澎湃。
可白虺卻對這些花里胡哨的招數看不上眼,「這也就是在識海中,在現世若真對上勁敵,他這些個假把式,根本不堪一擊。」
「他此時還未結丹,能有這般修為,也算天賦難得。」伏青骨說了句公道話。
靈曄這三個弟子,都頗有天資,且有她親自調教,修為能差到哪兒去?只是心性上各有不足,在靈曄『隕落』後,無人點撥這才瘴於心魔,裹足不前。
天生萬物,有所長,必有所短。
天賦越高之人,心氣越高,所面對之誘惑,遭遇之挫折,經歷之磨難,自然也會越多。
尤其是他們雷修,因所修為引動天地之力之雷法,稍有不慎,便會殞命於天雷之下,身死道消。
所以不僅需要淬鍊出異於常人之強健體魄,更是要打磨出堅不可摧之意志,熬過無數次軀體與神魂所遭遇的極致痛苦,才能成其大道。
因此,他們所遭受之困境、折磨、迷惘、痛苦,都是淬鍊其體魄,打磨其意志之刀火。
唯有勘破天機,而後堅定心志,繼續前行,方能再造境界,看到不一樣的風景。
若勘不破,便只能沉淪其中,終成魔鬼,害人毀己。
伏青骨不禁想到清風。
相較三人,清風雖天資有限,卻勤勞踏實,堅定沉穩,一步步將武陵派發揚光大,最終躋身於二十八派,在仙門之中爭得一席之地。
他雖因資質之限,難以飛升,能有此番成果,也算是得成其道,得圓其志了。
清風與武陵派有今日,多虧這份堅韌,此時想來,這份堅韌又何嘗不是天分。
「偏心眼。」白虺在她手上啃了一口。
「我看你是小心眼。」伏青骨望向空中,拂袖朝雲層射出一道白光。
那道白光,自然是白虺。
「啊啊啊,死妖道,你作甚!」白虺被她嚇了一跳,在雲中翻滾好幾十圈,才暈頭轉向地穩住身形。
還說他小心眼,到底是誰小心眼!
伏青骨盯著場中酣戰的雲述,對白虺道:「咱們幫他一把。」
白虺不悅地甩尾巴,「幫誰?軟腳蝦?我才不幫!」
伏青骨換了個說法,「那叫你劈他,你劈不劈?」
「劈!」白虺來勁了,「怎麼劈!劈幾成熟?」
「把魔種劈出來就成。」
此時雲述連勝,她可借獎賞為由,促成他結丹,然後引動天雷。
若是在現世,他經過輪戰,靈力耗損大半,定然抗不過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