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青骨過去摸了摸她的腦袋,「吵醒你了,想睡就繼續睡吧。」
「不睡了。」蓮衣拉著她坐下,摸上她的手腕,半晌後訝異道:「除有些內虛之外,並無異常。」
蘭覆替二人倒了杯水,對蓮衣道:「再診。」
「哦。」蓮衣將靈力化為絲線,探入伏青骨靈脈之內,然後順著靈脈再探入內府,「咦?」
她在內府摸到一個被真元所包裹的異物,那異物被靈絲一碰,滾動起來四處躲避。
「這是什麼?」感覺並無魔氣,不像是魔種。
伏青骨眼睛一彎,真元鬆散,魔氣霎時外溢。
蓮衣睜大了眼睛,她望向伏青骨,卻不想正對上一雙血瞳,頓時嚇了一跳,連忙起身退開。
「魔、魔種?」伏青骨若是入魔,可比顏惻難對付多了。
伏青骨眨了眨眼,血瞳轉眼消失,露出一雙明淨的眸子,「別怕,我沒有走火入魔。」
蘭覆又過來替她診脈,發現魔種已被她壓制,眉頭卻依舊攥緊,「既然師姐能壓制它,為何不乾脆將它除掉,以免給自己留下後患?」
魔種在心底大罵這死丫頭狠毒,它招她惹她了?張口閉口就要滅了它?
不過她問這話,自己也好奇,正邪不兩立,它也好奇伏青骨為何會留下它。
別看它在伏青骨體內待了這麼些日子,卻時常弄不懂她究竟在想什麼,情、色、愛、欲,她並不拒絕,卻也並不沉溺,可若是說她一心想修道成仙,卻似乎又沒有這等執念。
真是看不明白。
「我想借它修煉。」這當然不是伏青骨留下魔種的真正目的,只是為打消二人的顧慮找的說辭,見二人面露懷疑,伏青骨又道:「魔由心生,心動則魔盛,心堅則魔衰,我想借其磨鍊自己心性,從而試試能不能尋找出御魔之法。」
這話說得魔種都信了。
換個人說這話,蘭覆定會斥一句「胡鬧」,可眼前說這話的人是伏青骨,她就信了大半,況且她先前看過伏青骨借魔種,將顏惻引出去,所以也就打消了懷疑。
「若是能找出御魔之法自然是好,可卻千萬要當心,別讓它鑽了空子。」
「嗯。」
蘭覆與蓮衣有同樣的憂慮,若是伏青骨成魔,以她的修為和頭腦,恐怕那魔王羌烙也難望其項背。可看著眼前的伏青骨,蘭覆又莫名地堅信,她不會被魔所困,因為自從認識她以來,她似乎就沒懼怕過任何事,艱難困苦,乃至生死。
她很強大,說不定真能摸索出克制魔族的辦法。
伏青骨問道:「顏惻的情形如何了?」
蓮衣又坐回她身邊,端起茶杯喝水壓驚,「顏少君暫時沒事了,可狗改不了吃屎,過些日子他再悶了、煩了,故態復萌,鐵定還會發作的。」
蘭覆敲了她一記,「悄聲些,他就在隔壁呢。」
「哦。」蓮衣捂了捂嘴,小聲道:「可我說的都是事實嘛,他這都犯了多少回了,還總不長記性。」
蘭覆坐下給自己也倒了杯茶,「眼看我們就要回藥王谷,此事掛在心頭,也實在難以安心。」
蓮衣道:「可我們又有什麼辦法?不如讓他去找少谷主?」
「那還了得?這不是往狼嘴裡塞肉麼?依照他這浪蕩樣,見了少谷主哪裡還把持得住?恐怕還未等得及治,就又犯病了,你難道忘了他在谷里鬧出的亂子了?」
「說得也是。」
伏青骨呷了一口茶水,接話道:「此事你們別管,安心回谷便是,黃金台這麼多人,難道還顧不過來?少谷主近來身子不好,谷主事務繁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別再給她添麻煩了。」
說起楚嶼芳,兩人又擔心起來。
蓮衣歸心似箭,抱著蘭覆的手臂晃道:「真想馬上見到少谷主,見到嬤嬤還有各位師兄師姐。」
蘭覆嘆氣,她又何嘗不是?
二人眼巴巴地盯著伏青骨,伏青骨笑道:「席玉既然已經到了,天亮後就能送你們回去。」
「席玉仙君到了?」蓮衣精神一震,隨即歡喜起來,「天亮後我們就能回谷,就能見到少谷主了?」
「我可騙過你?」
蓮衣喜得合不攏嘴。
蘭覆捏了捏她笑得燦爛的臉,眼中也滿是雀躍,隨後對伏青骨問道:「伏師姐,先前被你打出去那人是誰?還有那琴師,他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