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門後,幾人便乘龍而去,知府與侍衛們紛紛跪拜。
白龍剛飛不遠,一道劍光便落至眼前,正是夙重。
白藏歡喜撲過去,「師父!」
夙重臉色不大好,冷眉橫眼道:「怎麼就你一人?你三師叔和師兄弟們呢?」手卻不由自主地接住了他。
白藏正色答道:「三師叔和師兄弟們暫時駐守城內,讓我來給師父和掌門報信,叫多派些弟子入城,防止妖魔再起禍亂。」
「可有人受傷?」
「有,但都無性命之危。」受傷對劍閣弟子而言,已是家常便飯,錘鍊體魄,本就是劍修的基本功,只要死不了就繼續干。
伏青骨對夙重招呼道:「劍尊一向可好?」
訾藐也跟著見禮,「訾藐見過劍尊。」
「你怎麼在這兒?」
「我……」
伏青骨解圍道:「她跟我來的。」
夙重又問:「那你又為何忽然來此?」
這話正問著點子上了,伏青骨笑道:「我來找小白,請他幫我一個忙,想請劍尊應允。」
夙重看向白藏,白藏對他露出討好的笑容,「嘿嘿。」
這副蠢樣,讓他腦門筋抽了抽,「何事?」
伏青骨誠懇道:「我想請小白去一趟藥王谷。」
藥王谷之事,夙重有所耳聞,只是沒有告訴白藏,怕他分心,此時伏青骨開口,他不用問便知道是為什麼,臉色變得有些陰沉。
可他卻並未立即拒絕,而是對白藏問道:「你怎麼想的?」
白藏眼神認真而執著,「師父,我想去。」他掏出藥王令,對夙重道:「少谷主對徒兒有情、有義、有信任,我不能辜負她。」
夙重盯著那枚藥王令,抬眼對上白藏期許的目光,終是說不出拒絕的話,「想去就去吧,帶上一隊人同去,有個照應。」
白藏和伏青骨本來都以為夙重會拒絕,都已想好說辭勸求,誰知他竟這般乾脆地答應了,一時都有些發愣。
「師父?」
「怎麼,不想去了?」
「想!」白藏撲上去狠狠抱住夙重,「多謝師父!」
夙重嘆氣,拍了拍他的背,叮囑道:「藥王谷局勢動盪,你自己注意安全,做事更要三思而行,凡事多同谷中長老商量,不得莽撞胡為,。」
白藏眼眶發紅,「弟子謹記師父教誨!」
伏青骨露出欣慰的笑容,思索片刻後,對身旁的訾藐問道:「你如今可有去處?」
訾藐搖頭沉默,然後對伏青骨道:「師父在哪兒我在哪兒,我想重新侍奉師父,不知師父可還願意認我這個逆徒。」
伏青骨卻不想她跟著自己。
從荒劍山醒來這些日子,她經歷過許多事,也想明白了許多事,她雖是靈曄,卻又早已不是靈曄。她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仙尊,也無法再探尋極致地仙道,與訾藐等人的師徒緣分,也留在了銀厝峰上,早已無法重拾。
「我不需要你侍奉。」晨曦投射在伏青骨眼中,映照出訾藐的身影,「訾藐,你不是誰的影子,也不是誰的附庸,更不是誰的追隨者。你應當停下腳步審視自己、認識自己,從內心求取屬於你自己的道,然後斷絕妄念、痴迷,潛心去修行、超越,如此才能擺脫困頓和痛苦,使心神得到安寧。」
「師父,還是怨我,不想再認我?」
「我已走遠,無怨無恨,而你是靈曄的徒弟,以前是,往後也不會有所改變。」伏青骨微微一笑,「只是,雛鳥總有離巢之日,你該試著自己飛翔了。」
這話說得夙重感慨,他窩裡這隻雛鳥,也關不住嘍。
訾藐流下眼淚,然後朝伏青骨一拜。
伏青骨扶著她的手,對她道:「你既無去處,不如跟小白暫時回藥王谷,替藥王谷出一份力,就算為當初擾亂藥王谷之事贖罪,如何?」
去藥王谷?訾藐怔然。
「你若是另有去處,也可隨心而行。」
「我願意。」訾藐重複道:「我願意去,只要藥王谷還肯讓我進,我願意為當初所作所為贖罪。」
伏青骨沖她一笑,然後對白藏道:「小白,讓訾藐與你同行,可願意?」
白藏點頭,「聽伏師姐的。」
夙重對白藏道:「既已下決定,便事不宜遲,去點好人,然後收拾東西啟程吧。」
白藏朝他一拜,「是,師父!」
訾藐將神霄奉還給伏青骨,然後又沖她三拜,然後跟隨白藏而去。
兩人走後,伏青骨對夙重道:「席玉傳來消息,封元虛已出雷澤,正往浮屠境而來。」
夙重卻似乎並不驚訝。
「你們已經知曉?」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