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玉狂噴出幾口鮮血,隨後穩住身形,顫抖地伸出右手結印,默念咒語後,朝陣法中射出一道靈力。
「歸位!」
靈力催動山海印,山海伏妖陣發出『咔咔』巨響,隨後朝著原本該運行的方向開始轉動。
席玉強行將逆轉的山海伏妖陣給復位了。
一道輕微的碎裂聲在席玉腦海中響起,緊接著,他的靈力飛速潰散,頭髮變得雪白,容貌開始衰老,連視線都開始模糊。
「死狐狸!」白虺閃身來到他面前,一手撐著伏青骨,一手將靈力注入他的靈台。
席玉潰散的靈力被逼回丹府,白虺繼續給他輸入靈力,為他續命。
可就在此時,黑氣自席玉身上飛出,趁機奪下白虺手中的魔眼,捲走伏青骨,然後來到三郎面前,化為人形掐住了他的脖頸。
「妖道!」白虺此刻無法撒手,一撒手席玉便必死無疑。
他化水為龍,朝巫危行襲去。
「別動。」斷命抵上了伏青骨的脖頸,水龍立即僵在海面不敢動彈。
伏青骨漂浮在空中,一無所覺。
白虺死死盯著伏青骨,隨後將目光挪到巫危行臉上,冷冷威脅道:「你若敢傷她分毫,本君便將你一寸寸捏成灰,讓你永不超生。」
「你威脅不到我。」巫危行打量他,隨後搖了搖頭,「真是可惜了。」
白虺皺眉,「你在說什麼屁話。」
巫危行道:「你既飛升成蒼龍,難道還勘不破身上的機緣來自何人?」
「干你屁事!」
「你原本只是條不起眼的虺蛇,若不是遇上她,得她渡化,又怎會飛升化龍?」巫危行又笑了笑,「不過我得謝謝你,若不是你奪了她成神的機緣,我又何來今日的機會?」
白虺恨不得掐死他。
巫危行轉向三郎,目光變得晦暗,「還有你,真是陰魂不散啊,我的好、兄、弟。」
三郎看著他那張與自己十分相似的臉,想起在伏青骨識海中所見,對他道:「回頭是岸。」
「你還真拿自己當回事了。」幾道魔氣鑽入三郎七竅,吞噬著他的力量,巫為行臉上露出殘酷的笑容,「憑你這縷殘魂還能做什麼?」
自從死後,三郎的知覺便不如生前那般靈敏,可此刻卻覺自己仿佛被萬蟲噬身痛苦不堪。尤其是左眼,像是被人插入利刃攪動,要將他的眼珠子生生挖出來那般,痛得連向來好脾氣的他,都忍不住被激發了凶性。
他抓住巫危行的手,左眼中忽然爆出一簇火苗,巫危行霎時便被幽冥地火包圍。
巫危行右眼發出幽暗的光,渾身上下絲毫無損,「幽冥地火可是我的東西,拿我的東西來對付我,真是蠢得可憐。」
三郎見伏青骨也陷在火焰中,朝她伸手將她四周的火焰都引到了自己身上。
巫危行見他如此,心頭升起一股怒意,嘲諷道:「一個魔還想救人,真當自己是神了?」
「我沒當自己是魔,也沒當自己是神,我只是一個凡人,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事而已。」烈火焚身,三郎神色痛苦,眼神卻很平靜,「你呢?你為了要成神不惜殘害這麼多生靈,難道就這麼厭惡自己魔的身份?」
巫危行冷冷看著他,手越掐越緊。
三郎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痛處,從容的笑了笑,問道:「你知道人為何會信奉神明麼?」
巫危行沒有回答,眼神卻越來越陰鷙。
「那是因為神明能助人擺脫心靈的苦難。」三郎望著巫危行,眼中帶著憐憫和鄙夷,犀利道:「而你卻是苦難本身。你製造苦難,自己亦深陷苦難之中,因此得到的只能是無盡的怨恨、憎惡還有詛咒。」
他轉頭看向伏青骨,「不會有人信奉你,也無人心甘情願地供養你,你永遠無法成神,所以才只能靠掠奪別人功德之身來達成自己的願望。」
巫危行的手越收越緊,對三郎的吞噬也越發兇猛。
三郎渾身力氣喪失,幾乎說不出話。
他知道自己會死在巫危行手中,他並不恐懼,甚至有些高興,因為這代表巫危行有所忌憚,只要有所忌憚,便非是不可戰勝。
「我相信……善惡有報,你註定天地難、容。」
這是一句詛咒。
「你找死。」巫危行被徹底惹怒,一把將三郎捏碎。
他接住魔眼,將魔眼吸入體內,幽冥地火瞬間蔓延,燒到了蓬萊海岸。
緊接著,一道扭曲而恐怖的聲音響徹東海:「本尊不僅要成神,還要將這天地間所有的『神』都屠個乾淨。」
第260章 漫漫紅塵
「這死鬼可真能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