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幾位妹妹年紀尚小,性情還未定,平日裡存在感並不強,是以這會兒也安靜乖巧的跟在幾位姐姐身後,一路去往榮輝堂。
天色將晚,日落西山之後,榮輝堂里點燈亮燭,一場豐盛的家宴開始了。
沈家規矩大,素來奉行食不言寢不語,是以,直到晚飯結束,大家各自捧了清茶漱口消食,上座的沈老夫人才緩緩開口。
「梔姐兒今天精神和胃口都不錯,看起來是大好了,這樣我老人家就放心了。」
「多謝祖母掛懷,」沈懷梔笑道,「都是孫女不孝,往日行事不周惹得祖母操心惦記,祖母放心,經此一遭,日後孫女行事必定謹記分寸,萬不會再墮了沈家聲名與顏面。」
這話說得敞亮,饒是沈老夫人對這個孫女有著諸多不滿意,這會兒也挑不出什麼不妥來,但正是因為這份好似回到從前一般的懂事與貼心,才愈發讓她覺得家裡這個七姑娘是個不好擺弄的刺頭兒。
心中有些不虞的沈老夫人,下意識用銳利眼神將沈懷梔從上到下打量了個徹底,不得不說,或許是因為之前的事吃了教訓冷了心腸,今日的梔姐兒看起來當確實幾分脫胎換骨之感。
歷經世事的老人家眼睛毒得很,打量一番過後,心中不由自主的下了結論。
她家這個七姑娘,本就是華光內蘊的蚌中珠,現如今,這份光彩似乎已經開始無知無覺的綻放,只差一個合適的時機就能徹底將璀璨展露於人前。
老夫人心說,不怪老頭子當年要給孫女取字真珠,真珠通珍珠,確實是貨真價實的珍貴寶珠,要不然她也不會相中這個孫女做振興家族的進身之階。
也就是現在聖人年紀太大,若是年歲再輕些,她少不得籌謀一番將人送進宮裡去搏潑天富貴,否則哪至於淪落到去盤算什麼國公與王爺的內宅,想到這裡,沈老夫人有些感嘆,幸好,就算梔姐兒不聽話,行事出格了些,這齣格的對象也未曾讓人失望。
雖行事不太合她心意,但到底是有幾分本事的,否則也不會讓侯府太夫人鬆口,要知道京中相中薛世子的人家那麼多,其中還不乏郡主等諸多閨秀,能在行事出格的情況下還被秉性苛刻的太夫人相中,足見梔姐兒的出挑,這麼一想,沈老夫人心中也算有幾分安慰。
在座祖孫閒聊幾句之後,沈老夫人將話扯到正題,「今日祖母叫你們來,是為了幾日之後康元長公主府上的賞花宴,近來京中難得有熱鬧宴會,到時候讓你們大伯母帶著一起去,你們這些年輕小姑娘也去湊湊趣見見世面。」
「聽說這次長公主邀請了不少人家,年輕人也多,你們正好順道和小姐妹們聯絡聯絡感情……」
聽話聽音兒,自家祖母向來不愛把話說得太直白,在座的年輕姑娘們只是略微一想,就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
前陣子因著宮中聖人為河道貪腐案大發雷霆的緣故,京里現在誰家都是夾著尾巴做人,生怕不小心冒出頭被怒氣難消的聖人拿來做出氣筒,因而本該是每年最為熱鬧的締結年輕人姻緣的春日盛會,突然就冷到了谷底。
而康元長公主作為聖人最為寵愛的女兒,著實在御前有幾分面子,敢在此時籌辦熱鬧的賞春宴,諸多請帖送到各家後,大家赴宴的熱情極高,畢竟年齡不等人,各家等著婚嫁的小兒女一茬茬的,怎麼捨得錯過眼前這個極好的場合與時機呢。
五姑娘最是愛這些熱鬧場合,因此一臉熱情的道,「祖母,要是赴宴的話,那我是不是得做兩條新裙子?之前做的那些花色有些暗,怕是不太合適。」
沈老夫人笑道,「既然要做,那你們姐妹幾個就都多做兩條,既是出門見世面,就合該穿得鮮亮些,如此才不辜負你們這些年輕姑娘的好年華,還有你們這些小的,既然姐姐們有,那妹妹們也不能少,都是我沈家的好姑娘,祖母也不厚此薄彼……」
來自祖母的爽快大方顯然讓在場的姑娘們都格外開心,沈懷梔將一切看在眼裡,不免生出感嘆,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要不說當年她初初聽聞祖母的盤算時難以置信呢,慈愛公正至此,如何能讓一個年輕姑娘承認自己是被冷酷利用的工具,尤其是和其他婚事尚算平順的姐妹們對比之後。
出身名門世家,女子的婚事為家族服務是常態,沈懷梔覺得自己是能夠接受婚事為沈家謀利的,她只是不能接受,祖母的算計會這麼冷酷這麼狠。
若非她後來如願嫁給薛琮,按照老夫人的盤算,她或許會是沈家這些姑娘里嫁得最高的,但以過程與結果來看,一個繼室一個側妃,她同樣會是最難堪與最悽慘的,畢竟,被老夫人視為好人選的那兩位,後來在奪位之爭里的下場著實不怎麼樣。
但即便如此,在她和薛琮成,京中因為皇位爭奪鬧得天翻地覆風聲鶴唳那幾年,被捲入漩渦的永嘉侯府也是人人退避三舍,作為岳家的沈家無論是明面上還是私底下都從未有過來往走動,一直到帝位之爭徹底塵埃落定,薛琮大權在握,自此才算是恢復往來,而沈家,自然順勢跟著沾光雞犬升天。=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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