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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望於沒能看到我的熱鬧嗎?」沈懷梔道。

陳理輕聲一嘆,「幸好昨日七姑娘沒去,前面男客這邊出事也就罷了,後宅女眷那裡也不安生,據說有兩位姑娘鬧出了點事,惹得長公主很是不悅。」

「還有玄章,」說話間,陳理不由自主的看了沈懷梔一眼,「他雖去得晚,但也沒妨礙被人算計。」

「是嗎?」沈懷梔不輕不淡的應了一聲,看似來似乎當真對薛琮身上發生了何事毫無興趣,不見半點關注與好奇心。

陳理沒忍住問道,「你當真不好奇?」

「需要好奇嗎?」沈懷梔平靜反問,「難道你和薛世子不應當早就對此習以為常?」

「習以為常……」陳理品評著這個詞,輕笑出聲,「好吧,不愧是七姑娘,用詞總是那麼精準。」

「就結果來看,薛世子顯然是早就習慣這等飛來艷遇了,雖說他本人極為不喜,但那些姑娘們可管不了我們世子高不高興,人家只管自己能不能如願,哪管得了我們薛世子的死活呢。」

難得見陳理這麼刻薄,想來昨日鬧得確實不太愉快,不過,這並不妨礙沈懷梔質疑他,「陳公子這話仿佛意有所指,我沒理解錯的話,似乎也有針對到我。」

這話一下子逗樂了陳理,他笑不可抑,連連為自己辯解,「不不不,我可沒有針對七姑娘,七姑娘可不能冤枉我。」

沈懷梔語調淡淡,「那看來是我做賊心虛,非要對號入座了。」

「也不算做賊吧,」陳理清了清嗓子,笑意莫名的道,「畢竟,我們七姑娘賠了夫人又折兵,到最後還什麼都沒偷著。」

「是啊,沒偷著,」沈懷梔斜睨他,「所以才輪到你在這裡看我笑話。」

「我哪有……」陳理忍不住為自己抱屈,「作為好朋友,我不是一直忙前跑後給七姑娘鼎力助威嗎?最多我顧念同薛世子之間的友情,沒幫姑娘從中作弊罷了。」

「當然,七姑娘為人磊落,向來不屑這等手段,也沒給我表現的機會。」

兩人就這樣漫無目的的閒聊著,沈懷梔慢慢尋回當年同對方相處的感覺。

確實,和在薛琮面前不一樣,她同陳理相處時總是要輕鬆自在許多的,和他也是極好的朋友,若不然,他不會用心幫她那麼多次。

雖說其中不乏薛琮的緣故,但她相信,自己同樣是他願意施以援手的理由。

他們這對夫妻,說到底有點可著陳理這一個人禍害了。

今日的春光極好,暖風微醺中,沈懷梔突然想起陳理那僅有的一次吐露心意。

那時他身上尚且殘留著幾分從圍堵中逃出生天的狼狽,滿身是傷的抱著劍靠坐在樹下,一身落拓不羈,笑著慨嘆道,「沈七啊沈七,我從不知道自己竟然是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居然對友人之妻生出覬覦之心。」

「不過,雖然厚顏,卻不後悔。」他說,「所以,懷梔,我會護好你的,畢竟……」

畢竟什麼?

她那時心中慌亂,顧不上細想,後來在無數次的記憶回溯中,一點點的補全了這句話。

畢竟,是我心中摯愛。

她第一次堅信別人愛她至深,第一次敢理直氣壯的說自己是陳懷逸心中摯愛,由此開始。

這份愛她從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因為什麼開始,等她知曉時,已經長成一棵足以蔭蔽她庇護她的參天大樹。

陳懷逸摯愛沈懷梔,是無數大事小事堆疊起來的厚重愛意,經過了時光的驗證與磨難的洗禮,是一份腳踏實地的可貴真情。

所以,他對她動心,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又是因為什麼呢?

一念陡生之後,沈懷梔不由自主的將視線落在陳理身上,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得到答案。

他這時候,對她有其他心思嗎?

善談的陳理正說著一樁自己從雜書中看來的趣事,他是個樂於分享的人,沈懷梔從前也聽他說過許多諸如此類的閒談,一切看起來普普通通,和以往並無什麼不同。

但或許是剎那間突生的靈感終於捨得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瞬,沈懷梔終於發覺,陳理身上這份千篇一律的怪異。

他的姿態,從未改變過,在她面前一向如此,不管是她忽略他的曾經,還是他後來情根深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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