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抱歉。」傅棠按了下自己的肩背,看向江瀾音道,「是我急躁了。」
傅棠重新站穩身子,看向江瀾音皺眉道:「江姑娘,是太后的意思麼?」
明白傅棠說得是她與季知逸的婚事,江瀾音搖頭道:「是我自己的意思。」
傅棠的眉心攏得更緊:「為什麼?婚姻非兒戲......」
「傅相為什麼覺得這是兒戲?」
江瀾音問得傅棠一滯,抿唇許久後才啞聲道:「季知逸別有用心,並非良人。而且,你喜歡的也不是他,不是麼?」
「護疆土,衛國民,這樣的人,傅相何以說他非良人?」
傅棠只當江瀾音還未想清楚其間的利益關係,耐著性子準備再詳細解釋的時候,江瀾音看向他笑道:「瀾音不懂什麼朝堂事,但是人情世故還是略通的。」
「我於宮中久居,與軍中的叔叔們並無什麼聯繫。或許他們看在父親的面子,對我會多些慈愛。愛屋及烏,對於我的夫君,他們也會稍稍多看一眼。」
江瀾音頓了一下淺笑搖頭道:「但是,這並不意味他們會因為這層淺薄的關係昏了頭腦,什麼話都去聽。我至多只是一個能讓他們交流的開端,談得怎麼樣,相處得如何,這些都是季知逸個人的影響,與我無關。」
「傅相如果覺得只憑我與父親這層關係,就能改變延北軍與另外兩軍的關係,那才真是看低了我建梁的將領。」
傅棠倒是沒料到江瀾音看得這般通透,一時啞了聲。
江瀾音看著對面皺眉思索的傅棠,倏然抬眸笑道:「傅相說季知逸別有用心,那你呢?安排降香在我身側又是何意?」
傅棠的神色終於有了一絲變化,慌亂之色自蒼白的面容上一閃而過。
「不是,降香她......」
江瀾音提聲肯定道:「她早就知道你會參加瓊花宴,衣服是她故意弄破的。」
傅棠說到一半的話戛然而止,怔愣了片刻有些慌亂道:「我沒有惡意......」
「遍尋絲雲錦不得的降香恰好遇到了你,而你也恰好備了另一份壽禮。」江瀾音垂眸譏笑道,「傅相,別有用心的是你。」
弱冠之齡便官拜丞相,立於百官之首也依舊沉穩冷靜的傅棠,面對江瀾音的質問,一時之間沒了往日的沉著。
江瀾音動了動唇角,轉身準備離開,傅棠匆匆想要拉住她,江瀾音卻更快一步避開了手。
瓷器落地,叮噹聲與重物落地的悶響聲一同響起。
江瀾音詫異地看向摔跪在地的傅棠,猶豫著要不要伸手攙扶間,慌亂的傅棠已經先一步拽住了她的衣袖:「江姑娘,你聽我解釋,我......」
臉色蒼白的傅棠似乎失了語,緊緊捏著江瀾音的衣袖,神色複雜地看了她許久才啞然道:「對不起,但是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惡意。」
他拉著她不願鬆手,兩個人僵持在了原地。
江瀾音頓了一下,緩緩呼出胸中鬱氣道:「你很清楚我曾經對你的心意,對麼?」
原本低眸不敢對視的傅棠,倏然抬頭盯緊了江瀾音,一雙墨瞳如漆星閃耀:「你當真......」
「你知道。」江瀾音直起身,撤開相扶的手冷眼道,「傅棠,你都知道,但是你還是精心設計了這些,你究竟在謀劃什麼?」
「你直接開口,過去的我就會心甘情願被騙,你又何必兜這麼一個圈子,演一出相助的戲碼。」江瀾音閉了閉眼眸沉聲道,「傅棠,把人玩弄於股掌是不是很有意思?」
「沒有,咳......」傅棠接連咳喘了幾聲,額帶虛汗急急解釋道,「發現你的心意時,我真的不敢置信,因為這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情!」
「是,我沒有坦誠,故意設計了這些,但我真的不是戲耍你,我......江姑娘,你信信我。」
傅棠猶豫著說不出話,似乎隱藏了什麼,他強撐桌面望著江瀾音,眸中滿是希冀。
江瀾音在傅棠的注視下,慢慢蹲下了身。
傅棠看著她緊張道:「江姑娘,我是真的心悅於你。」
江瀾音笑了一下,將剛剛碰撞間掉落於地的玉簪重新收進盒內道:「這麼貴重的物品,傅相還是收好,交給真正該交的人吧。」
江瀾音將木盒放置傅棠手邊,見她準備離開,傅棠急急問道:「難道你真的要嫁給季知逸麼?」
見江瀾音停步,傅棠沉了聲道:「都是別有用心,但是我是真的喜歡你!江姑娘,他......」
「你怎麼知道他不是?」
江瀾音看著怔神的傅棠,微微揚起下頜笑道:「我覺得我有讓季知逸傾心的魅力,而且,別有用心的只有你,他不曾騙過我。你們不一樣的。」
「你們做什麼?傅相在內,不得放肆!」
門外傳來陣陣腳步聲,喬一在門口與人爭辯。
「我等接到情報,有舉止怪異的人在上京出沒,很可能是未捕歸案的罪犯,正奉命搜查!而且剛剛在樓下聽到這邊屋內動靜異常,如此,我們更需稟見傅相,確定他的安全!」
「那也不行,沒有傅相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