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她怎麼知道順流而下這個說法行不通?」林越想不明白,若不是事先知道赤烏河水下的布防,平河與赤烏河相接,那些兵器順流而下,堆積於平河谷也是合情合理的。
「她知道赤烏河下的千絲網。」
「哎?」林越不禁詫異道,「怎麼會,江大將軍告訴她的麼?不可能,這些都是軍中機密,除了各軍守將,朝中知曉此事的不過十人。」
「她曾落於附近河中,恰巧見過。」
林越微睜了眼,不禁一笑道:「千絲網附近的河道暗流洶湧,曲折迂迴。落在那附近還能生還,她倒是個命大的。」
季知逸不知想到了什麼,點了點頭神情有些奇怪道:「是江小將軍救了她。」
「江持榷?」林越沒怎麼見過江持榷,但是也聽過不少他的事。
「早聞那位江小將軍用兵如神,年少有為,都說若是再過五年,他必然比江大將軍還要厲害,可惜英年早逝,這等英豪,竟是連個屍骨都沒留得
......你和他應該是見過,你與他比,當是如何?」
林夫人每次訓斥林越時,便少不得要用江持榷和季知逸做例。季知逸抬頭看了眼馬車方向,搖了搖頭道:「我與江小將軍毫無可比。」
「評價這麼高?」林越笑了一下道,「這倒真是可惜了,若他尚在,大抵你們也會是很要好的朋友。」
「不會。」季知逸垂眸道,「他很討厭我。」
季知逸一向冷臉話少,但是大家見怪不怪,要說真多有仇的,那倒是挺少見。林越不禁好奇追問道:「你倆什麼過節?難道你以前搶過他心上人?」
「廢話多。」季知逸丟下一句嘲諷打馬上前道,「我去前面看看,你守好後方。」
林越被留在後方,低聲罵罵咧咧了兩句,季雲姝掀了窗簾神氣道:「活該,又找罵了吧!」
看著精神抖擻的季雲姝,馬背上的林越俯下身眯了眼道:「季大小姐身體好透了?我見這一路四周也有不少果子,也不知有沒有毒,不如季大小姐去試試?」
「滾!就你欠抽!」
季雲姝隨手抄了桌几上的繪本丟了出去,林越閃身接過,翻了翻封面道:「天宮記事?什麼東西......這是天帝?嚯,季雲姝,原來你每天看得神仙事,都是這些啊?」
意識到自己是丟了新買的書,季雲姝探出頭喊道:「關你什麼事!還我!」
林越隨手翻了幾頁點頭道:「是有意思,難怪你每天看得那麼起勁,借我看看!」
季雲姝跳下馬車追著打馬後溜的林越在隊伍後方亂跑,季知逸牽了韁繩至江瀾音的車旁,猶豫著不知該如何與她閒話。
輕巧的馬蹄聲在窗外響起,江瀾音斜了眸,自微風撩起的簾縫中,看到馬背上筆挺的季知逸,她握著他的水囊躊躇許久,然後猛一掀簾,將水囊橫在了他的身前。
突然伸出的手臂,驚得驟風蹄下一亂。季知逸牽了韁繩穩住驟風,輕輕撫了撫它的鬃毛,側眸看向了那隻橫斜而出的藕臂。
手上的東西無人取走,端坐在車窗旁的江瀾音,抿唇搖了搖自己手上的水囊。
季知逸認出那是自己的水囊,伸手接過,不禁有些驚訝試探道:「給我?」
窗簾微動,江瀾音收回手,隔著垂落的帘子應聲道:「嗯......水不多了,你先喝點吧。」
水囊倏然從窗外遞迴,江瀾音疑惑地探頭看向窗外。馬背上的青年,鬢邊已是布滿細密汗水,原本淺淡泛粉的薄唇,此時也缺了水分乾涸起皮。
見江瀾音盯著自己的唇瓣,季知逸不自在的抿了抿唇道:「還要再行十多里方有水源,我不渴,你留著便是。」
江瀾音看著說瞎話的季知逸,轉身從桌案上摸了茶盞,然後從水囊中倒滿一杯,重新遞了過去。
江瀾音撩著窗簾,堅持地將茶盞遞出,季知逸頓了片刻,接過茶盞道了謝,隨後端著茶盞,文雅的一口一口抿了下去。
春信懸於他的腿側,隨著驟風的走動一點一點搖晃。江瀾音心虛地瞥了片刻,她看向季知逸建議道:「這劍也有好些年了,等回了上京,我去尋些更好的材料重新打了送於你,你喜歡什麼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