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逸慢慢收回視線也沒再細說,江瀾音心中雖有疑惑,但想著可能事及軍務也沒再多問。她攏了攏耳邊被風拂亂的髮絲,跟在季知逸的身側沉默著向山下走去。
閒了月余的驟風,今日山道飛奔得了歡,這會突然改為慢走,顯然是不盡興的。它踢踏著前蹄時不時地打兩聲響鼻,以此表達著自己的不滿。季知逸伸手摸了摸它的鬃毛,隨後一頓,又抬手在空中來回擺弄了幾下。
他收回手捻了下掌心,指尖被風吹得溫涼,但也不會冷得不適。
季知逸偏頭看向身側沉默出神的江瀾音,牽過驟風的韁繩詢問道:「今日天氣尚好,你要不要帶驟風遛一遛?」
被收緊韁繩的驟風似有所感,在地面磨了磨前蹄,興奮地伸了脖頸貼至季知逸的手邊。江瀾音看著溫馴地扭動頸脖的驟風,瞥了眼馬背上的鞍具,有些心動。
季知逸一邊拍撫著驟風,一邊觀察著江瀾音的神情,她抿著唇沒有拒絕,一雙杏眸晶亮,心中所想顯而易見。
江瀾音抿唇糾結著,機會難得,可今日山道上來往的車馬太多,一來怕不安全,二來怕熟人見著,到時候背後又少不得一些議論。
杏圓的瞳眸微微半闔,彎翹的眼尾也隨之落了幾分。江瀾音思考再三,還是覺得規矩點少些麻煩好,一口氣剛提到嗓子眼還未吁出,下一瞬腰間一緊,視野倏然高闊,她已經被放置了馬背上。
驟風也被季知逸突然的動作驚動,甩著脖子亂了下馬蹄,江瀾音緊張地攥住了韁繩,被勒得難受的驟風頓時低鳴了兩聲。
江瀾音放低了身,小心地趴伏在驟風身上,在它的不耐抖動中怔愣地看向一旁的季知逸道:「它好像不太想......」
話未落音,玄色的衣擺翻飛,站在下方的季知逸沒了身影。
江瀾音詫異地眨了眨眼,隨後腰肢被人輕拍道:「往前一點。」
「......哦。」江瀾音直起身拉著韁繩慢慢往前挪了挪。季知逸從身後環過她的身側,掌心覆上她的手背,帶著她的指尖一同攥緊韁繩道,「它沒什麼不想,就平時被營里人慣壞了,脾氣大。簡單說就是欠......」
季知逸突然消了聲,江瀾音斜仰了頭向後看道:「欠什麼?」
四目相對,江瀾音垂於耳畔的綢帶隨風撩起,綢帶尾端時不時掃過他的頸側,拂在皮膚上帶起細微癢意。
季知逸垂眸撫平被他方才上馬時,不小心壓於腿下的紗裙,細軟
的布料摸起來十分舒適,他捻了紗側眸看向還圓睜著眼等待回答的江瀾音,薄紗襯著瑩白的肌膚,倒是顯得她格外乖軟。
但是,表象惑人。一想起家裡多得那幾個外人,她給人的那些乖軟錯覺便消失殆盡。
心中一直憋屈得火又灼了幾分,季知逸微緊了眼,隨後錯開眸輕哼道:「欠什麼?欠揍!」
伴隨著尾音落下的,還有清脆的馬鞭破空聲,原本還在低頭尋野草的驟風霎時繃緊了筋肉,邁開馬蹄在山道上疾馳而出。
匆忙間,還未來得及轉回身的江瀾音,只得隨手抓了身邊最牢靠的東西。
胸膛處的衣物倏然收緊,季知逸低頭看了眼攥在自己衣物上的細白手指,原本低悶緊抿的唇角不禁微松。鋒利英挺的眉眼微微飛揚,他慢慢翹起唇角,搭在驟風身側的兩腿驟然收緊,在江瀾音驚訝的目光中,驟風應令疾奔,風聲呼嘯。
四周的蟲鳥聲驟然湮滅,取而代之的是嗡響的風聲。看著飛速倒逝的青黃樹枝,江瀾音不禁閉緊了雙目往身側的依撐多靠了幾分。
原本柔順垂落在肩側的烏髮順勢飛揚,細軟的髮絲在臉頰上不輕不重地抽打。江瀾音緊著呼吸縮在季知逸的身前,慢慢地,她開始適應這種自由無束的姿態,原本僵硬的身子漸漸放鬆,低埋的腦袋偏轉,她看著四周倒退的景物,瞳眸瑩亮。
勁風帶來的顫慄退卻,興奮之感取而代之,江瀾音慢慢直起身,圓睜著雙眸細看起這漫山春景。
青山,秀木,淨水,灰石......她靜靜地將這些山景囊入眼中。沒有庭院中的景觀雅致,也沒有塞北風光的遼闊,可她偏偏就移不開眼。
前世今朝,十多年的時光,她從沒有以這樣的肆意姿態看過上京的景。
疾奔的馬蹄敲擊在路面上帶起急促的嗒嗒聲響,道旁慢行的車隊不禁側目,車隊正中的馬車撩起窗簾一角,坐於馬背上的江瀾音與車內的倆人視線一擦而過。
她看到車內端坐的婦人望著她眉頭微蹙,她身側的那位小姐神態訝異,車隊漸遠,她偏頭看向四周,原本緊攥在季知逸衣衫上的手指倏然鬆開,她抬手恰好接住了一片新綠落葉,迎光輕轉,眉眼間皆是歡色。
她不喜歡上京的風景,但是她喜歡以這樣的放縱姿態去看上京的風景。
杏圓的眸中被細碎的陽光點滿光亮,她眸中的熱意也化去了季知逸面上覆了多日的沉悶。他將韁繩遞入江瀾音的手中,自己放開手輕輕攏在了她的腰側輕笑道:「自己掌控試試。」=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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