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白日裡兩人聊得甚好,她甚至難得與他交心說了些不為人知的往事,他應該不會不告而別的。更況且他衣履俱在,連銀票也沒有帶走……
思及此,更是難眠,薛綰妤睡意全消,望著黑漆漆的帳頂,滿腹憂慮地嘆了口氣。
身側的小月兒睡得也不安穩,前半夜哼哼唧唧地生著氣,睡著後又哭著囈語,看來是真的很傷心。
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燕郎君遲早都會走,長痛不如短痛,只盼小丫頭忘性大些,過些時日便淡忘了此事。
心頭思慮著這些事情,忽然覺得小月兒的呼吸有些不對勁,氣息的吞吐比往常要重些,挨著她的小小的身子,亦有幾分燙熱。
她伸手探向小月兒的額頭:一片滾燙。
又去摸她的小手和小腳:果然冰涼。
小月兒發燒了。
以前小月兒也曾有幾次夜裡起燒,初時薛綰妤自是緊張的不行,後來生病的次數多了,多少也能摸索出經驗來,便在家中常備著幾副退熱的藥,是以她並不慌張。
披衣下床,去左稍間喚晴雨去煎藥,再燒些熱水送來,而後回到床上將小月兒抱在懷中,用被子裹住了,希望她能舒服些。
小月兒縮在她的懷中,迷迷糊糊地喊冷,難受,嗓子疼……
薛綰妤柔聲安慰著:「沒事的,娘親在呢……」
晴雨很快送來了一盆熱水,擰了帕子遞給薛綰妤,心疼道:「好端端的,怎的突然發燒了呢?」
薛綰妤此時只當是一場普通的發熱,還與晴雨打趣:「小丫頭氣性太大,睡覺前我與她說燕郎君要走,她生了半宿的氣呢,許是將自己氣病了……」
「燕郎君對小主子真的挺好的,現在都會給小主子扎小辮子了。」晴雨惋惜道,「也難怪小主子不捨得這個爹爹。」
薛綰妤不免想起燕郎君第一次小月兒梳頭髮的樣子,笨手笨腳,又小心翼翼的,後來他不僅用水芸的頭髮練習,還與她要了手脂塗手,說是怕手上的繭子刮亂了小月兒的頭髮。
當真是個用心的,可惜……
想到他現在還沒回來,薛綰妤的心又沉了下去。
退熱的藥煎好後,薛綰妤叫醒了小月兒,哄她喝藥。
小月兒卻抓著自己的脖子喊嗓子疼,不肯喝。
薛綰妤以為是她前半夜哭鬧用嗓過度,便將藥吹得涼了些,好生哄著,才勉強餵了進去。
小月兒吃了藥,總算退了熱,然而還是喊嗓子疼,也不敢多說話,只嚶嚶的哭。
哭得薛綰妤心裡也著急,一夜未睡。
終於挨到天亮,小月兒隱隱又有起熱的跡象,只是她還在昏睡,薛綰妤便沒有叫醒她,讓人去請郎中,又叫晴雨去學堂給小月兒告假。
晴雨回來後與她道:「夫子說,這兩日接連有孩子告假不來,擔心會傳染,索性放假五日……」
換季之時,小孩子們便容易感染風寒,一個傳染一個,夫子選擇放假是對的。
郎中很快趕來,問了情況後,忽而叫人都散開,而後與薛綰妤道:「近來這附近有不少孩子得了水痘瘡,有些孩子會直接出疹子,有些則會先出現高熱的症狀,敢問夫人,你的孩子身上可有紅色的疹子?」
薛綰妤的心登時提了起來:「沒,我沒往這方面想,便沒有檢查,不過昨晚她一直喊嗓子疼……」
郎中神情嚴肅,與她一起進去診看,果然在小月兒的手臂、背上看到幾顆紅色丘疹。
更叫人心疼的是,小月兒的喉嚨紅腫,郎中猜測她的喉嚨里也出了疹子,才會疼得那麼厲害。
開下藥方後,郎中又囑咐她:「這水痘瘡的傳染相當厲害,若是沒生過水痘瘡的,最好不要靠近孩子。另外,孩子碰過的東西,要用沸水煮過方才再用……」
幸而薛綰妤記得自己小時候生過水痘瘡,才不懼被傳染。
問過晴雨喜容她們,兩人都搖頭說沒有,不過她們不怕,願意照顧小月兒。
薛綰妤不願她們冒險,便將她們都打發到外面,只叫她們做些送飯送藥的活兒,她在屋裡親自照顧小月兒。
小月兒高熱又起,燒得迷迷糊糊,又因為嗓子疼得厲害,咽不下藥,連水也不肯喝,小貓似的躺在床上,一會兒喊娘親,一會兒又喚爹爹。
「娘親,不讓爹爹走好不好?」人都快燒傻了,還惦記著爹爹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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