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謝晏川終於窺得當年之事,他閉眸,狠狠地吐出一口氣,再睜開時,漆黑的眸中已然充血,遮天蔽日的怒氣將他的眼尾也逼的發紅。
「原來,你們當年就是這麼欺負她的……」
謝三爺一愣:「你說什麼?」
「你方才說她不守婦道,寡廉鮮恥,」謝晏川雙目赤紅,一字一頓道,「我一個字也不信!」
「你、你……」謝三爺氣得話都說不利索了,「我是你三叔,我還能騙你不成?你若實在不信,大可以回去問你母親!」
「母親當年不願意我娶綰娘,她定然不會站在綰娘這邊。大哥風流成性,偷香竊玉之事也不是沒幹過,我竟沒想到他連自己的弟媳都要覬覦?簡直行同狗彘!」
他想起夜闖馮員外府的那一晚,薛綰妤在馬車中與他說,她之所以敢喝那被摻了藥的酒,是因為她以前曾中過一次。
她對他微微敞開心懷的那一日,也曾垂著眼睫問他:「倘若是你的家中出了事,你的父母,兄弟姊妹,甚至家中的丫鬟小廝都指認錯在你的妻子,你會相信你的妻子是無辜的嗎?」
所以五年前的真相,是那時她被人下了藥,險些被大哥染指,母親撞見了此事,卻顛倒黑白,庇護大哥,將髒水盡數潑到她的身上。
謝三爺聽到自家侄兒不僅不信他的話,甚至還罵自己的大哥是畜生,不由拍桌而起:「我看你是昏了頭了!那是你一母同胞的大哥,你怎麼能為了一個外人辱罵自己的大哥?」
「綰娘是我的夫人,不是外人!」
「狗屁,你們早就和離了!」
「和離書不是我寫的,我不認,她現在還是我明媒正娶的妻!」
謝三爺被氣得兩眼昏花:「我不想跟你這混帳東西吵了,你今日且給我一句準話,跟不跟我回京城?」
「我是要回去的,」雙眉沉沉壓著一雙幾近泣血的紅眸,透出駭人的冷意來,「五年前我的夫人被人這麼欺負,我遠在邊關沒能替她做主,五年後我總要替她討回公道……」
「好好好……」謝三爺胸膛劇烈起伏,指著他,「你翅膀硬了,連侯府也不放在眼裡了,我倒是要看看,你這不肖子為了一個女人,能做到什麼地步?」
而後陰沉著臉,大步走出了草堂,叫上自己的人離開了。
謝晏川怒火攻心,身子趔趄了一下,扶著桌子才堪堪站穩。
他垂著頭,任由怒火燒遍四肢百骸,與之一起焚燒的,還有無盡的愧疚與自責。
當年他思慮不周,只顧著想方設法將她迎娶進門,不曾料到他會出征五年不回,更不曾想到血肉相連的血親不會善待他的新婦,五年來如出一轍的家書從來只說一切安好,他沒見過她的筆跡,不知道那些家書從未有過一封出自她手……
她在侯府被欺負,被誣陷,沒有人相信她,沒有長輩為她做主,她的夫君遠在千里,絲毫不知道自己新婚的妻子身陷囹圄,即將被家人沉塘。
她那時該有多麼無助。
她逃離侯府的時候在想什麼?
她一定很恨吧,恨侯府,也恨……那個把她帶到侯府的那個人。
「娘親!娘親你醒啦!」
內室里傳來小月兒歡喜的聲音,謝晏川猛地抬起頭,往內室走去。
可走到房門處,推門的手卻懸滯在半空中:她此時……一定很不想見到他。
他遲疑著,害怕著,久久不敢推開眼前那扇門。
直到房門被人從裡面打開,晴雨從裡面出來,見到他站在門外,愣了一下,隨即氣憤地瞪了他一眼:「郎君讓一下,我去給娘子端杯水來……」
謝晏川讓開身子,在晴雨自他身邊走過後,也瞧見了裡面的光景。
她靜靜地躺在床上,神情空蕩蕩的,白得刺眼的陽光透過紙窗照射在她的臉上,面白如雪的皮膚變得透明,好似一碰就要碎了。
小月兒伏在床邊,一聲接一聲地喚著「娘親」,稚嫩的聲音裡帶著哭腔,終於將她喚回了神思。
她輕輕轉過臉來,唇角牽起一個勉力的弧度:「不哭,娘親沒事……」縱使發生天大的事情,在女兒面前,她總要撐住。=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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