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小月兒所說的一堆活兒,便是給所有的木工製品塗上顏色。
這是一份細緻的活,也是十分考驗審美的活兒,哪幾種顏色搭在一起好看,亦或是哪幾個顏色混合在一起能變成另一種顏色,除了薛綰妤,其他人都做不到。
薛綰妤以前在閨閣中學過畫藝,只不過沒有什麼天賦,學了三年便放棄了。
不過對於簡單的色彩搭配和調色還是懂得一些的。
所以薛綰妤給幾人分工,一些簡單易塗的地方便交給晴雨和高朗他們來做,需要勾勒圖案的地方交給自己,謝晏川還是繼續做他的木工,小月兒給他打下手,幫忙遞個鑿子啊錘子的……
謝晏川看著低頭忙碌的眾人,不禁啞然失笑:他做這些小玩意兒只是為了哄女兒而已,平日裡做的也不多,好多都是以前他消磨時間做的存貨,沒想到一天的時間就被小月兒賣出去一半,現下還要被催著趕工:「師父,你快點做呀,明天我通通給你賣光!給你賺好多好多的錢……」
謝晏川笑著嘆了口氣,掄著錘子都快把木頭鑿出火星子了。
夜色籠罩著庭院,只有堂屋中還亮著燈光。
小月兒早早抵不住困意,伏在謝晏川膝上睡著了,高朗與晴雨都先後做完了自己能做的那部分活兒。
薛綰妤便叫晴雨先將小月兒抱回去睡,她手中畫筆不停:「我畫完這幾個就回去。」
「是。」晴雨將小月兒抱起,高朗端了個燭台提她照著,兩人這便也出去了。
膝上一輕,謝晏川抬頭,目送小月兒離開,隨即目光落在堂屋中僅剩的一人身上。
她仍在低頭認真繪製,桌上的燈燭即將燃燒殆盡,她渾然不察。
浮動的燭光映照在她的臉上,秀美的面龐如同新月生暈,泛著溫澤的光華,謝晏川本欲起身給她添上蠟燭,卻又忍不住想要多看一會兒她的臉,直到蠟燭燃盡,燭光在一瞬間熄滅,沉浸在繪製中的薛綰妤不免嚇了一跳,本能地發出一聲驚呼。
下一瞬,謝晏川身邊的燈燭也熄滅了,整個屋子裡陷入如墨的黑暗之中。
庭院裡亦沒有掌燈,雖有月亮高懸於天上,但是驟然陷入黑暗的眼睛卻不能適應,一時之間薛綰妤看不到任何的東西。
她站起身來,朝著黑暗中喊了一句:「穆郎君?」
對方很快回應了她:「莫動,我去找蠟燭。」隨即便響起了翻找東西的聲音。
薛綰妤耐心等了一會兒,對方在一陣翻動之後,似是無奈地表示:「家裡好像沒有蠟燭了。」
「沒事,左右不過幾步路,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薛綰妤試探著往外走:「不用……啊!」
她踩到了一個木塊,腳上崴了一下,不免低呼了一聲。
「沒事吧?」身旁一熱,竟是他迅速尋了過來,一把扶住了她。而後順著她的手臂,摸索著尋到她的手,不輕不重地握住,「我對這里比較熟悉,我送你出去。」
第34章 挖牆腳 咱倆誰挖誰的牆角
不能視物的黑暗中,薛綰妤被他牽著手,一步一停地往外走去。
他的掌心極熱,與她的手緊緊契合著,薛綰妤甚至能摸到他虎口上的一寸薄繭。
莫名熟悉的感覺,好似這手……她曾經握過?
她無意識地婆娑著他的手,疑惑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台階……」他說。
「嗯?」她尚還在思索著,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旋即一腳踏空,整個人便不受控制地向前摔去。
謝晏川站在比她矮了一階的台階上,察覺到她身子不穩要摔下來時,立即轉身,將人穩穩地接住。
她的唇划過他的臉頰,在他的耳邊輕輕擦過,隨即落入他的肩窩中,整個人也撞進了他的懷裡。
溫熱,柔軟,纖細,像是一朵嬌花,剎那間馨香就盈了滿懷。
謝晏川喉結沉了沉,環住她的腰身,將欲撤回身子的她打橫抱起:「薛娘子如此莽撞,還是莫要自己走路了。」
薛綰妤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臉頰灼熱了起來,羞赧地解釋:「穆郎君,我只是一時失神……」
「無妨,只這幾步路而已,」努力掩飾著喉中的笑意,「我有的是力氣。」
「穆郎君,你將我放下來吧。」她此時又羞又急,方才生出的疑惑也早被拋之腦後,身子被他穩穩地托在懷中,她動了動,細聲求他,「放我下來吧,被人瞧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