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綰妤好奇道:「你同他說了什麼,他為什麼肯讓我們進來瞧啊?」
謝晏川自是拿了殿前司的令牌給對方看,才得以進來的,不過他對薛綰妤說的卻是:「我也參與過這座儀象台的建造,所以他才讓咱們進來……」
「這樣啊。」薛綰妤心中暗暗驚奇,先前還以為他只會做些哄孩子的小木藝,沒想到他竟深藏不露,還能參與到這樣厲害的儀器建造中。
「哇!師父,這裡面有好多小木人!」小月兒驚奇道。
「是啊,」謝晏川將小丫頭抱起來,愈發走近了儀器,好讓她看得更清楚一些,「這上下五層,一共有一百六十多個小木人,你看著第一層,叫正衙鐘鼓樓,左邊小門裡的紅色小木人,每隔一個時辰就會在裡面搖一次鈴,右邊小門裡的紫色小木人,每一時辰正中是會在裡面扣鍾,中間這個小門裡的綠色小木人呢,每隔一刻鐘,就會在裡面擊一次鼓……」
薛綰妤站在離他們稍遠些的距離,聽著他同小月兒娓娓講解著其中的原理,小丫頭在他懷裡聽得津津有味,潛移默化中也能習得一些知識,倒是比去樊樓有意義的多。
只是這儀器還未完全建造好,不乏有人來來回回不斷完善,薛綰妤為了不妨礙到他們,便一直避讓著,避著避著,不知不覺便與木匠和小月兒離的遠了些。
不過她對這儀器的興趣並不大,只是瞧個新鮮,遠遠的看著就很好。
水聲盈盈之中,忽聽有人喚她:「綰娘。」
薛綰妤尋聲望去,見是陸回,正撇下身旁的人,朝她走來。
他身旁的人有的穿著官袍,有的手拿圖紙,被安撫在原地,正神色各異地瞧著他往她這邊走來。
他如今是皇子,今日還戴著官帽,滿身風姿,山鞏色的暗紋窄袖長袍,玉帶銙雙流蘇玉牌腰掛,儀容頗甚往昔,流淌著淡淡的矜貴氣息。
薛綰妤登時拘謹起來,好在她還戴著幕籬,不至於被他瞧見面上的不自然。
「殿下,好巧。」她隔著幕籬與他打招呼。
「好巧,父皇想在聖節時帶人過來看一看這儀象台,所以我過來催一下施工進度,」陸回看了一眼不遠處謝晏川假扮的木匠與小月兒,疑惑她竟然與「木匠」已經熟絡到一起出門遊玩的地步了,於是便將話頭引到「木匠」身上去,「那位便是小月兒認的木匠師父吧?」
「是啊,小月兒現下對木藝興趣正濃,穆郎君有心,便帶她來這裡觀賞……」
雖然她解釋的聽起來很合理,但是想到這幾日高朗曾與他稟報過,說薛綰妤與隔壁的木匠忽然交往過密,陸回心中忽然有個不好的猜測。
前幾日她托他去婉拒長公主讓小月兒陪讀的邀請,還不肯再扮演他的外室,當時她說要去做一件事情,不方便頂著他外室的身份去做,陸回見她不肯多說,便也沒有多問,料想她不日就會離開京城,想做什麼便由著她去了。
沒想到她不僅沒有離開京城的打算,反而與隔壁的木匠忽然熱絡起來。
高朗說,她的兄嫂離京的那日,隔壁的木匠緩緩而歸,莫名其妙擁抱了她。
而後她不僅沒有翻臉,反而時常往木匠的院兒里跑。
難道,她留在京城不走是為了那個「木匠」?她喜歡上了那個「木匠」,所以才要卸去「外室」的身份,好正大光明地與木匠在一起。
可是那個木匠分明是謝晏川假扮的,她若有朝一日知曉自己再度對謝晏川動心,又該如何自處?
陸回想起在清州莊園時,她得知「燕郎君」就是謝晏川後,一時承受不住氣到嘔出血來,同樣的事情,他不想她經歷第二次……
「綰娘,你對那木匠知之甚少,還是不要與他過多交往才是。」陸回提醒她道。
薛綰妤身邊一直有高朗跟著,她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高朗的眼睛,也曉得高朗會將她的事情告訴陸回。只是高朗並不知道她接近木匠的真實意圖,自然陸回也不會知道,她只是想利用木匠擺脫謝晏川罷了。
「殿下,穆郎君是個很好的人,」既然她已經決定引誘木匠與她做戲,便只能假裝自己是個被情愛蒙蔽了眼睛的女人,「我心裡自有思量的,殿下不必憂心。」
陸回見她這般,雖心焦,卻更覺無力:她會對一個大街上撿回來的男人動心,對一個平平無奇的木匠動心,可能是因為他們的骨子裡都是一個人。
她會反覆地愛上同一個人,卻唯獨對近在眼前的他視而不見……
陸回心田之中一片挫敗之感,只是眼下他還要與一眾官員商談儀象台的事情,沒法與她多說,只能道:「今日忙完,晚上我去找你……」
正欲先與她道別,忽見她身後有人扛著木頭經過,不小心撞到了旁邊高高摞起的木頭堆。
碗口粗的木頭滾滾而落,如洪水猛獸向兩人砸來,速度之快,令人避之不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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