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逢春靠在沙發上,眼睛幾乎睜不開,只能感覺到一道陰影緩緩靠近,接著就是清淡的古龍水氣味。
他勉強睜開眼,看到本來坐在對面的小秦總已經站起身,閒庭散步地朝他走來。
修身的黑色西裝很好地襯托出他健碩的身材,背著光,余逢春看不清他的五官,只依稀覺得是張不錯的臉。
但再不錯,也不能意味著他可以一邊朝這邊走,一邊解扣子。
余逢春不傻,就算被糊了腦子也清楚剛才發生的那些意味什麼。
天殺的,他被當成妓子賣出去了!
再次試著站起身,可努力許久,也不過是在沙發上掙動片刻,余逢春無力地喘出一口氣,知道酒精造不成這樣的結果,他是被下藥了。
纏綿的音樂在耳邊迴響,余逢春側著頭,看到那人越離越近,一隻手掐住他的下巴,強行讓他抬起頭來。
刺目的亮光逼出眼角的淚水,菸草器和古龍水的味道混在一起,很噁心。
余逢春感覺到有手指撫開擋在自己眼前的髮絲,指尖點在眼尾處,隨後緩慢下滑,像品鑑貨物一樣撫過他的鼻尖嘴唇,接著略過衣領,探進縫隙中,企圖像更深處滑去。
余逢春一咬牙,咬破舌尖,終於在那個人要給自己脫衣服的時候,掙扎出幾分清醒。
「停!」
他喘著粗氣說。
撫摸的動作頓住,余逢春用力掙開他的手,粗魯抹掉眼角的淚水,硬抗住暈眩道:「我不是出來賣的,是他們把我綁來的!」
面前人明顯還在藥效中,看似張牙舞爪,實則揮開自己的手都是燙的,雙眸黑亮水潤,眼角的那一片紅格外漂亮。
秦澤沒想到他們能找來個這麼像的。
見他還強撐著說話,心中隱約一驚。
「你不是?」
他戲謔著問,被揮開的手又重新落在余逢春的側臉上,玩弄般撫摸著他的唇角。
余逢春不耐煩地躲開,手向邊上摸,抓住了小桌上的一個水晶菸灰缸。
「我確實不是,」他有氣無力地說,琢磨著秦澤再敢湊上來就給他腦袋開個瓢,「這真的是個誤會,你不會想和我有關係的。」
秦澤問:「為什麼?」
他仍然沒把余逢春當回事,自然也沒拿他手裡的菸灰缸當回事。
可余逢春卻說:「因為我姓余。」
此言一出,秦澤眼神定住了。
他問:「你說你姓什麼?」
「……」
又一陣猛烈的暈眩襲來,余逢春感覺自己像是被火燒著了。
他頓了兩秒鐘,又在舌頭上咬了一口,再次開口時,血順著他的嘴角淌出來。
「我知道你花了錢,」他喘著粗氣說,「把手機給我,我打個電話,我叫人把錢雙倍還你。」
他的聲音很低,但一字一句都很真切。
秦澤站在高處,面色複雜地看著余逢春嘴角淌出來的血。
錢倒無所謂,但如果這個人真姓余,那就不大好辦了。
沉思一瞬,秦澤拿出手機,調到通話頁面,決定看看余逢春說的是不是真的。
「打吧。」
「……」
余逢春抖著手接過手機,眼前一片暈眩,手裡也全是汗,按了好幾次才輸入正確的號碼。
通話撥通,鈴聲響了許久。
余逢春難受得厲害,側躺在沙發上,頭壓著手臂,在等待的間隙中無聲地罵了一句。
秦澤遠遠看著,目光不自覺地流連在余逢春腰臀的那條曲線上,一處微凹延伸進褲腰,是個很適合把手放進去的位置。
他看得喉結微動,幾乎就要走上前去。
而就在這時,通話接通了。
一個溫和儒雅的男聲道:「你好,請問你是?」
一瞬間,秦澤聽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眉毛狠狠一皺,滿眼不可置信。
余逢春緩了一會兒,開口道:「是我。」
話音剛落,電話那頭的人靜住了。
一陣腳步聲隱約響起,仿佛在穿過人群。
半分鐘後,那個男人問:「你在哪裡?」
余逢春憑藉記憶報出這間會所的地址,然後說:「把能帶的錢都帶上,快過來!」
「什麼?你為什麼在那兒?你要錢幹什麼?」
余逢春才懶得管他這些問題,又重複一遍要求,不顧男人在那頭的阻攔,手指果斷點在掛斷鍵上。
手機屏幕一黑,通話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