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日,他好像老了幾歲。
看見余逢春過來,他當即站起身,連連道歉。
「本來應該胡某親自去請二位,可小女這裡……」他猶豫著朝臥房看了一眼,語氣沉重,「離不開人,所以就派下人去了,二位多海涵。」
余逢春道:「這個不妨事,丹房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
胡霍江連忙帶路,一行人來到早就準備好的丹房門口。
救人宜早不宜晚,站在門前,余逢春頷首,回頭看了邵逾白一眼。
邵逾白心領神會,後退一步,雙臂抱劍,守在丹房門口。
「一日。」
余逢春開口,不知道究竟是在告訴誰。
「一日後,我會出來。」
胡霍江再次行禮,神態舉止中的感激不是假的。
而邵逾白只是望著他,暗色眸中,倒映著余逢春的影子。
余逢春轉身走進丹房。
……
救治被妖獸血肉感染的修士,其實用不著服用丹藥這麼複雜,只需要元嬰以上修士,用靈力強行拔除即可,
但這個方法對身體靈力損害極大,胡穎常年昏迷,本就體質虛弱,如果余逢春強行為她拔除,恐怕就算治好,她這輩子也與修仙無緣。
所以要用許多靈力精粹溫和的煉成丹藥,幫她小心處理。
況且煉製丹藥的這一天,也給了邵逾白脫身的機會,讓他去處理魔域的那些爛攤子。
一石二鳥,剛剛好。
余逢春盤腿坐在蒲團上,深吸一口氣,再睜眼,眸中白光閃過,浩蕩穩定的靈力如潮水般緩緩鋪開,將整間丹房籠罩,房內器物幾乎都跟著顫動,靈力起伏間,隱隱顯出星辰之象。
無需丹爐輔助,余逢春一抬手,無數精純靈氣便化為絲線,從靈寶中引出,纏繞著盤在余逢春指尖,靈光湧現,與靈力鋪成的星象呼應。
「千絲萬縷,俱引一處!」
……
……
丹房外,邵逾白感受到了房間裡的靈力磅礴,手中長劍似乎也有所感應,跟著震顫,發出清越的嗡鳴。
一把破銅爛鐵,在師尊手裡待過後,也有了些許靈性。
邵逾白笑笑,仰起頭,注視著朗朗晴空。
不過瞬息,他出現在一條暗光湧現的巨大裂縫前。
裂縫長且沒有邊際,被周圍高牆圍住,仿佛天裂。閃電當空劈下,將周圍景觀照亮一瞬,猙獰可怖的植被形似枯骨,在閃電刺白的亮光下更添怪異。
裂縫中朔風陣陣,有詭異的哀嚎聲從裂縫深處傳來,仿佛能直接刺進人的骨頭裡,令人膽寒。
可這樣的聲音,邵逾白每日都能聽見,即使是在明遠的軀殼裡的時候。
又一陣狂風從身後吹來,衣角隨風獵獵,邵逾白沒有回頭。
晚到的花以寧走至他身旁,語氣恭敬:「尊上,已經押住了。」
邵逾白微微回眸:「怎麼樣?」
「按照您的要求,那妖一進魔域就被盯上了,現如今正關在禁靈窟,三十八根玄鐵釘封住靈脈,它逃不了。」
花以寧說得毫無負擔,正邪紛爭是一回事,人妖之別是另一回事。
他雖是魔修,好歹也是個人,正好就排在那妖獸最喜歡吃的物種上面,當然是先下手為強。
邵逾白點頭,最後望了一眼眼前幽深的裂縫,轉身沿著一條隧道往下走,不過兩息便走進花以寧所說的禁靈窟。
有細微的水聲傳進耳朵,說明那隻妖獸被封了靈脈強行禁錮以後,還能掙動。
花以寧臉上的表情難看得很。
邵逾白倒沒有很在意,數道禁制自他路過時亮起,又很快熄滅。繞過拐角,在禁靈窟深處,他看到了被鎖在牆壁上的妖獸。
果然如胡霍江所言,這隻妖獸就是普通男子的面相,只不過通體蒼白、毫無血色,甚異。
因被釘住了靈脈,它的偽裝也維持不了多久,聽見聲音後抬眼,露出一雙猩紅似血的眼眸。
「原來是魔尊大人……」
它呵呵笑著:「久仰大名。」
邵逾白一擺手,跟在身旁的花以寧會意退離。
等到窟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以後,邵逾白緩緩開口:「認識我?」
「如何不認識?」妖族反問,「我們妖族耗盡千年之力,在這裡開闢了兩條通道,一條被你師尊鎮住,另一條在你的看管之下,同樣通行不得——如今妖界,你們師徒倆名聲大噪,我早有耳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