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睏倦的,眼神有片刻茫然,等邵逾白來到他面前,他才醒過神。
「又折了桃花?」
邵逾白「嗯」了一聲,小心翼翼地捻起余逢春雪白中衣的衣襟,替他歸攏好,直到看不清大片白皙上的點點暈紅。
余逢春隨他,只是將花枝拿在手中,笑道:「再這樣,後山懸崖上的桃花都要讓你折乾淨了。」
「後山桃花比雲霞還多,即便每日一折,恐怕也要耗費數月。」邵逾白道,很實誠,就是一直低著頭,不好意思看余逢春。
余逢春很驚奇。
昨夜跟瘋了似的,直到天光熹微也未停,余逢春怎麼勸都不管用,還被哄著又鬧了許久,到後面連動都懶得動了,隨便他擺弄。
怎麼一到白天,就變了個人,還知道不好意思了?
真稀奇。
「我小看你了。」
打量著邵逾白耳邊浮現的紅暈,余逢春意味深長地說。
邵逾白沒聽明白,想問是什麼意思,余逢春卻不再搭理他,起身換了身衣服,走到屋外。
待機一整夜的0166終於有了出場機會:[你真是給了他好大一個驚喜。]
它還記得昨天余逢春所說的藏書閣驚喜。
主角本來因為自己愛戀師尊心生愧疚,覺得余逢春是憐惜他時日無多,因此有心結無法解開,偏偏余逢春設計讓他知曉,其實兩人早就心有彼此,只是陰差陽錯始終沒有說開。
這麼一來,邵逾白都快高興瘋了,哪裡還在意其他?
余逢春得意洋洋:「我超棒的。」
0166附和道:[是,你超棒的。]
話音落下,竹舍內突然傳來一陣波動,有魔氣溢出。
余逢春眉心一動,重新返回舍內,剛好看到邵逾白面前浮現出一層模糊的人影,看衣著裝扮,是花以寧。
「尊上。」
虛影中的花以寧先對著邵逾白行禮,爾後轉向余逢春,再次行禮,語氣恭敬:「東君。」
余逢春一挑眉,走到邵逾白身邊:「這是做什麼?」
邵逾白不答,先給余逢春移來椅子,等人穩當坐好後才在他身後道:「他去查了些東西。」
余逢春心領神會。
「跟這裡有關?」
「是,」邵逾白道,「先前抓住的那隻妖獸,透露了一些消息,我覺得值得一查,便派他去了。」
花以寧接話道:「屬下已查到些,所以趕來稟報。」
邵逾白抓到的高階妖獸,正是余逢春從悟虛幻境一路追到胡堂的那隻,本以為它形單影隻,沒想到竟然還有同夥,還把線扯到了凌景宗。
「那說說吧,」余逢春往後一倚,靠在椅背上,「都查到了什麼?」
放在小桌上的青色扳指微微搖晃,虛影中的花以寧也跟著扭曲後更清晰,聽見余逢春的吩咐,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後一言不發的魔尊。
花以寧沒忍住,嘴角抽了一下。
所以東君才是魔域的老大,對吧?
偷偷在心裡給東君立長生牌位,真是做的太對了!
「那隻妖獸受不住刑,能吐的都吐乾淨了,它確實是從悟虛幻境跑出來的,但在離開秘境以後,它曾遇到一隻妖獸,且修為比他更高深,善於化形、迷惑心智,妖氣都脫得差不多了。」
余逢春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邵逾白,眼神發問:你乾的?
邵逾白點點頭。
余逢春又把頭轉回去。
目睹二人無聲互動的花以寧裝自己瞎了:「魔尊吩咐我的幾處都查過了,沒有異樣,但靜含城裡有探子說,當地的望族程府,前幾日曾大擺宴席,慶祝他們的小姐入選凌景宗,成為內門弟子。」
程府?
余逢春眉毛微皺:「只慶祝他們的小姐嗎?」
「是,」花以寧道,「這正是屬下要稟告的,靜含程氏,只有一位小姐入選凌景宗,那小姐名叫程沁,乃程氏家主與其夫人的獨女。」
從沒有過龍鳳胎。
程旭不存在。
……
與此同時,獨禪山上。
消失一夜的何承息回到自己的臥房,還沒進門,就聽見房間裡有響動。
掌門所說的話還迴蕩在他耳邊,獨禪山上有妖獸,短短七個字,幾乎讓何承息閉不上眼。
但妖獸善於偽裝,連師尊都著了他的道,其他修士進入獨禪山,勢必會引起它的警覺,必須要他這個大師兄從內部開始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