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6冷笑,認為他被一時得意糊了腦子。
要是真談了這麼多,別說哄人了,估計朝誰多看一眼,其他那幾個就能操著刀打起來。
真是膨脹了。
余逢春聽見它的冷笑,認為它在不服,剛想引經據典結合實例,來說明自己多麼的運籌帷幄。
但還沒等他開口,就聽見邵逾白悶悶地問:「先生是喜歡我還是喜歡他們?」
……
好嘛,該來的還是來了。
0166毫不掩飾地大笑出聲,然後飛快掛上待機提醒,離開了。
*
*
下午的時候,有通電話打到邵逾白的手機里。
「邵哥,」
打電話來的人是余逢春安保隊的負責人之一,語氣恭敬,「都清理乾淨了。」
參與襲擊的一共有六個人,除了岳池昌以外,其他五個死不足惜。
余逢春沒有按照正規法律程序來走,而是讓他們全部站成一排,閉眼拿機關槍掃三圈。
如果三圈以後有活著的,就算他命硬,沒有的話,就祝他們來世做個好人。
負責人打電話過來,是想告訴余逢春,那五個都往生極樂了。
「他們運氣不是很好,我都叫底下人蒙著眼了。」
負責人的語氣聽著挺可惜的,邵逾白聽完掛斷電話,把被子裡的人往懷裡撈。
費了一上午才把人哄好的余逢春睡眼朦朧,感覺人壓上來,以為還想繼續,抬手就要把人往外推,嘴裡還迷迷糊糊地威脅:
「再來一次,我真的不要你了。」
「不來,」目光徘徊在余逢春脖頸的新鮮痕跡上面,邵逾白輕聲問,「我能回莊園看看嗎?」
余逢春艱難睜開眼,往後仰頭,盯著邵逾白,很警惕:「你想幹什麼?」
可別是準備親自動手,把人片成千層糕。
「不幹什麼。」
余逢春還是很懷疑,而且基本已經確定邵逾白絕對是有預謀在的。
可不等他琢磨出預謀具體內容,邵逾白就半撐起身,笑眯眯地倚在他枕邊。
午後的陽光明亮又自帶一層暖色,落在人身上時顯得溫暖細膩,且比平日多一層柔軟的金色。
明明都是一樣的臉,可小皇帝就是有一種其他碎片沒有的風情雅致,那是被萬千書本和權力滋養後才有的貴氣,仿佛匣中明珠。
余逢春很難拒絕。
還沒等自己醒過神,他的手就已經自覺摸了過去,指節屈起,蹭過稜角分明的側臉。
「好吧,」他點點頭,色迷心竅,「不許帶刀過去。」
邵逾白面上笑意更深:「不會的。」
……
於是第二天,余逢春帶著邵逾白回了半山莊園。
負責檢查照顧余術懷身體的醫生正好結束上午的工作,被傭人叫到後院見余逢春。
「他身體怎麼樣?」
醫生很侷促地站在廊外,聽見問題以後抬眼看去,只見一個身材頎長的年輕人站在後院花壇邊,抬手撥弄邊上含著露水的海棠。
水珠淋濕手指,年輕人面容俊雅,眼尾卻有一點鋒利的弧度。
他是余家的當家人,上位快兩年了,醫生見他的次數,一隻手就數得過來。
聽見他的問題,醫生回答道:「身體還是那個樣子,沒有惡化,但精神狀態不如以前了。」
余逢春聞言哼笑一聲。
從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掌權人,到余逢春手下苟延殘喘的階下囚,一朝跌入人間,意識到自己不過是爛泥中的一部分,精神狀態當然會不好。
「照顧好他,別讓他死了,」余逢春鬆開手,「我只需要你做好這兩點。」
醫生點頭,越過余逢春的肩膀,看到站在他身後的男人。
兩人的神情,是如出一轍的暗含嘲意,仿佛一棵古樹上生長出來的兩枝芽。
「走吧,」余逢春偏回頭,對邵逾白說,「帶你去見見他。」
……
邵逾白曾翻閱過那些漫長又混亂的記憶,發覺余逢春和余術懷的事大多發生於夢境中,現實裡面,余逢春基本沒有讓他見過自己這個名義上的父親。
仿佛對余逢春而言,他是一塊陳年不能癒合的膿瘡,已經治不好了,只能長久埋藏在陰暗之處,看不見就當不存在。
瀰漫著消毒藥水氣味的主臥里,供給病人能量氧氣的儀器還在穩定運行,散發出微弱的藍光。
聽見腳步聲後,閉眼躺在床上的男人睜開眼睛,昔日精明銳利的眼睛已經顯露出幾分疲憊混沌,像兩顆磨壞了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