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臨回手摟住他的脖子,撒嬌道:「想盪鞦韆。」
段不循站起身來,將人打橫抱在懷裡,像是抱著個孩子,一會兒舉高一會兒放低,逗得靜臨咯咯直笑。
見她笑了,他便又將人輕輕撂在榻上,用引枕墊了她的腰,俯身親她的眉,眼,鼻,唇,下頦,兩隻圓潤的耳垂。
趙嫂子進到外間,隔著珍珠簾只見段不循彎腰站在羅漢榻前,定睛細看,這才見到他脖子後搭著兩隻嫩白的小手,靜臨半躺在他身前榻上,倆人正抱在一塊兒膩歪,聽到動靜又忙不迭地分開。
趙嫂子不由老臉一紅,趕緊側身垂頭,目不斜視。
聞聽靜臨叫「進來」,方才打了帘子走進去,將手裡一碟芝麻牛皮糖和紅果墩撂在几上,行禮後道:「夫人,那販子今日又打門首過了,我照著您平日的習慣挑了這兩樣。」
看了眼段不循,忙不迭又補了一句,「都用銀針試過了,兩位府醫也都看過,每日不超過一碟就好。」
這宅子偏,不比山西會館,離朝前市近,想買什麼都能買到。這幾日卻有鄉下人挑著貨擔吆喝糖食,說是自家做的。靜臨一嘗果然是滋味十足,立即就愛上了這口,這幾天日日都要人買來吃。
從碟子裡拈了一條芝麻糖放入口中,只覺香氣濃郁,甜度適中,口感也是不軟不硬,十分有嚼勁兒。
「這個滋味難得,他卻未必每日都來,你去看看人走了沒,沒走的話每樣都多買些,留出一半包好了,我要送人。」
趙嫂子領命下去,段不循卻來靜臨口中奪食,她笑著推他,「教孩兒看見了,說你是老不正經。」
段不循嚼著芝麻糖,神色自得道:「我的兒子豈會如此不知趣?」
靜臨瞅他這樣忽然支頤問道:「萬一是個女孩呢?」
「都好」,他接口道,「段某的種,無論男女都是人中龍鳳。再說,又不會只生一個,男女都有才是個好字。」
「還要再生?」靜臨忍笑瞪了他一眼,隨即苦著臉道:「這個已將我折磨得夠嗆,想生你自己生去吧!」
兩日後。
段不循一早帶著馮遇去了天寶閣,靜臨靠在軒窗前給他繡帕子,累了便透著琉璃扇看庭中那株桂樹。她幼時曾隨柳蘭蕙去過一趟杭州,別的都記不得了,只記得當時是秋季,杭州府到處是黃燦燦的桂花,吸一口滿鼻子都是甜香。
她隨口念叨過一次,段不循第二日就著人在庭中栽下了這樹,移時還是滿樹飄花,可惜栽後不到半月那花就都謝了。想來是京城氣候太冷的緣故,如今已是十一月,這樹看著便蔫頭耷腦的,也不知能不能熬過這個冬。
正為這可憐的南方嘉木擔憂,卻見一高挑清秀的姑娘打月亮門進了院,頭上分梳三綹,身上穿了件半新不舊的綠褙子,到桂樹下看清了臉,卻是幾日未見的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