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他溫淺的嗓音在她的頭頂響起：「還不至於讓你頂著受傷的臉去領證，畢竟，結婚證上的照片不能擋臉。」
頓了下，他又道，「還可能會被腦補出什麼強取豪奪的故事。」
顧笙這才想起來這點，咬著唇把這個提議按捺下，等她的臉恢復之後再說。
沒人說話屋子裡忽然靜了下來，顧笙可以聞到從傅辭身上傳來的烏木沉香。她微微抬眼，就能清晰的看到傅辭俊美的面容。
她忽然意識到兩人此刻的距離似乎有些太近了。
顧笙垂下眼，有些慌亂的開口：「我……我自己來。」
她接過傅辭手裡被包裹著的冰塊，自己冰敷。傅辭沒有拒絕，稍稍後撤了一步拉開了和顧笙的距離。
十分鐘後，顧笙提著裙擺出了電梯，回身跟傅辭揮手告別，沒讓他繼續送。電梯門緩緩閉合，傅辭的臉被逐漸遮擋。直到再也看不見後，顧笙轉身走到門前輸入密碼。
這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第29章 晚上見傅太太
「笙笙。」
顧瑾白站在顧笙身後三步遠的距離， 溫潤的臉上是少見的疲憊，看向顧笙的眸子裡暗藏著壓抑的痛意。
顧笙輸入密碼的手一頓，剛才還微揚起的嘴角慢慢落了下去。她沒轉頭， 也沒有回應。
「過來是想跟你說一聲， 爸現在已經沒事了， 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家， 你不用擔心。」
顧瑾白看著顧笙的背影， 心底在暗自慶幸她沒有回頭，這樣他才能毫不顧忌的注視著她，任由眼底的情愫蔓延。
「嗯。」顧笙垂眸應了一聲。
空氣停滯了一秒， 隨後顧瑾白低低的開口：「對不起。」
「錚」的一聲，好像有什麼斷開了。不知道是被哪個字觸碰到了神經， 顧笙的心底一瞬間湧出洶湧的怒火，她倏然轉頭：
「為什麼要道歉， 為什麼你總是在跟我道歉？我不要你說對不起，喜歡你的人是我， 做錯事的人是我，你為什麼要覺得對不起？我自己做的事， 我願意承擔一切的後果，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
「你要是為了顧錦玉來道歉， 那就更不必了， 我不接受！上次我就說了，只要她不招惹我，那我也不會去找她的麻煩。但是顯然，她把我的話當耳旁風。那麼， 她就要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
「我會讓她往後餘生的每一天，都為今天的這個決定而後悔！」
顧笙的話像是一把錘子一樣重重的砸在顧瑾白的心間， 他看著顧笙滿含怒意的的臉，臉色有些發白。
他囁嚅了下嘴唇想要說什麼，可是除了對不起以外，他好像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砰」的一聲，門被合上。顧瑾白蜷縮著垂在身側的手指，臉上一片荒蕪。
顧瑾白回到家的時候，顧錦玉還在客廳里沒有睡，看到他回來，立刻起身走了過去。但是，顧瑾白卻像是沒有看到她一樣，抬腳徑直越過了她。
顧錦玉臉色變了一下，出聲喊道：「哥。」
已經快到凌晨一點，家裡的傭人早就睡了，季雲舒在醫院看護，客廳里此刻只有他們兩個人。
「哥，你是不是去找了顧笙？」顧錦玉努力維持著表情，儘量裝出無辜受害的樣子。
但是，顧瑾白依舊沒有停下。
顧錦玉終於有些慌亂，她追上前：「哥，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你要相信我。我不知道顧笙為什麼會覺得是我做的，我和她向來不對付，她懷疑我我無話可說，但是，哥你要相信我。」
顧錦玉拉住顧瑾白的衣袖，迫使他停在了第一階樓梯上。
她看著顧瑾白冰冷的臉，甚至一時間覺得有些陌生，她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子的顧瑾白。
顧瑾白沉默了許久，轉身看向她：「那張照片是在屋後的櫻花樹下拍的。」
顧錦玉的臉色驟然大變，抓著顧瑾白衣袖的手也因為太過驚詫而鬆開。
今天播放出來的三張照片，一張是顧笙趴在課桌上側著臉目不轉睛的看向在旁邊解題的顧瑾白，眼底是明晃晃的愛意。一張是顧瑾白的背影，而前面顧笙笑容明媚的朝他飛奔而來，髮絲在空中飛揚。
但是，大概這兩張照片並不能說明顧笙愛上了自己繼兄這件事，所以第三張放了他們的『接吻照』。
照片裡顧瑾白站在原地，而顧笙墊著腳尖向他湊近，看起來就像是她主動親吻顧瑾白。
三張照片的背景都做了模糊處理，但是，顧瑾白卻能清楚的知道每一張照片的出處。而最後那張，是在別墅的屋後。
所以，他剛才那句話沒有說出來的是——除了顧錦玉，不可能會有別人擁有這張照片。
事實上，顧錦玉已經做得足夠小心，連背景都做了模糊，但是，她卻算漏了一點，算漏了顧笙在顧瑾白心底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