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逐漸沉溺在了這個吻里,腦海里再也想不起來其他,只憑著本能回應。
互相的追逐,舔-舐,呼吸變得灼熱。
良久,顧笙微微喘息著靠在傅辭的胸口,原本就紅潤的唇現在格外的濃艷。只是黑暗中,沒有人能看見。
傅辭抱著顧笙,把她整個人包裹在懷裡,大掌在她的後背輕撫。
「好些了嗎?」
顧笙輕輕的應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傅辭的聲音從她的頭頂響起:「那本譜子,是你媽媽留下的嗎?」
顧笙頓了幾秒,聲音帶著回憶:「嗯,是我媽媽手寫的琴譜,裡面好多都是她自己編的曲子,她是個很優秀的鋼琴家。」
顧笙想著抽屜里安靜放著的琴譜,那裡面的曲子是施月彈得最多的,也是她小時候聽的最多的。
很多時候施月練琴,小小的她就乖巧的坐在一邊聽。
「我媽媽總說我天生就適合學鋼琴,聽著鋼琴曲的時候不哭也不鬧,以後長大了肯定是個比她還要出色的鋼琴家。」
或許是今天氛圍正好,又或許是剛才的那個吻太纏綿,此刻讓顧笙生出了幾分傾訴欲。
「我不到三歲的時候就跟著我媽媽學鋼琴了,但是小時候我太嬌氣了,經常練琴練得手指疼,忍不住哭,有時候一邊彈一邊掉眼淚。我媽媽總是心疼我,捨不得我吃苦,也嚴厲不下來逼著我練琴,我就這麼邊玩邊學,倒是也彈得還不錯。」
「六歲的時候,我媽媽在維也納金色大廳表演鋼琴獨奏,這是她非常想上的一個舞台,得知可以獨奏消息的時候,她特別開心,帶上了我一起去看她的演奏……時間有點久,我其實記不得太多了,但是還是能記起她當時坐在台上演奏的那種自信和驕傲。演奏完後她還說,以後如果我也能來這裡表演鋼琴獨奏,她一定要坐在第一排觀看。」
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七歲的時候,施月意外去世了,就在顧笙生日的前一天。
而她當時出門,是為了給她取生日禮物,一架專門為她定製的鋼琴。
「我總是在想,如果那時候不是我過生日,或者沒有那架鋼琴,我媽媽是不是就不會出車禍了?是不是就不會離開我?」
「甚至,現在連她留下來的琴譜我也保護不好。」顧笙聲音裡帶著細微的哽咽。
施月的意外去世對顧笙的打擊很大,從那以後,顧笙再也沒有彈過鋼琴。
如果沒有那場意外,她繼續學習鋼琴,可能現在也已經成為了一個出色的鋼琴演奏家。
這件事一直是顧笙的心病,而這次顧錦玉當著她的面撕壞了那本琴譜,又勾起了她心裡最痛的角落。
如果她做的再好一點,計劃再周密一點,或許琴譜就不會壞了。如果當初不是她過生日,或者她能攔住施月不讓她出門,或許她就不會死。
可她一件都沒有做到,琴譜壞了,她媽媽也永遠的離開了。
淚水滾落,帶著灼熱的熱度浸濕了傅辭的衣襟。
「和你沒關係,意外誰都沒有辦法預料。」
「她送你鋼琴是承載著她無限的祝福,不應該因此成為了你的束縛。」
「聽你的描述,你媽媽很愛你,她一定不希望你因為她的死而怪罪自己,她如果知道的話,該會多難過。」
顧笙眼睫輕顫了一下,她抬眼看向傅辭,朦朧的視線里只能看到他隱約的輪廓。
「在去給你驗收鋼琴的路上,她一定滿含喜悅。可能還會想著你收到禮物時的表情,她的臉上應該還帶著笑。」傅辭看著眼前的夜色,聲音縹緲。
「意外誰都無法預料,她不會怪你,你也不應該怪在自己頭上。」
「她一定希望你平安快樂。」
「真的嗎?」顧笙聲音輕顫的問著傅辭,眼眶蓄著淚。
這麼多年,她一直反反覆覆來來回回的想,如果不是她要過生日,如果那天施月沒有自己出門去取,如果那天她多纏著施月一會兒讓她晚點出門,如果那天……
千千萬萬的可能里,只要她做了任何一件,也許就能避開那場災禍,那她媽媽就不會死。
她知道是意外,沒辦法預料,可是,她還是控制不住的怨怪自己。
總是一遍遍的想,要是當時她沒過生日就好了。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傅辭輕聲說著,卻帶著深沉的重量。
顧笙眼底的淚滾落,一滴又一滴。
「當時你只有七歲,只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的年紀,不要這麼苛責自己。沒有人會怪你。」
「你媽媽不會怪你,你也不應該怪自己。現在你也不是聖人,無法預料到所有的情況……」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