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段時間碰上他了。」
「這麼巧?」徐露問,「他現在在做什麼?」
「黎州大學的老師。」
「大學老師啊,不錯。我聽說齊志東現在也成校長了。」徐露像是想起什麼,忽地笑起來,「你記得那時候我跟他爭一個年段長的位置嗎?」
「現在想想都讓人發笑。」徐露擺擺手,「你和他兒子當時也是針鋒相對,輪流坐第一。 當時評年段長前的最後一場考試,我還讓你爭氣點,考得比他高,你還記得嗎?」
「記得,你和我說,我考得比他好,你就比齊老師更有資本坐上年段長的位置,你讓我幫幫你。」魏梔聲音輕輕的。
「對,我記得那次考試你真的考得很好。」徐露回憶起那段過去,語氣都變得輕盈,「雖然最後我沒成功當上段長,但你那次考得真的很漂亮。」
魏梔笑了笑沒說話,並沒有特意去糾正徐露的這段記憶——其實不是她考得很漂亮,而是齊佑樹失誤得太厲害,而她正常發揮,自然穩坐第一名的位置。
雖然徐露最後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但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依舊記得齊志東在得知兒子考試失利的震驚表情,「哎呦當時成績公布出來他兒子掉到年段第十二,他那個臉黑得啊,還是你爭氣。」
看著徐露喜悅的表情,魏梔不知該說什麼,其實她和齊佑樹之間本不應該這樣的,她不願意和任何人結仇。但攀比和爭奪似乎也是繼承的東西,徐露和齊志東在爭奪,她和齊佑樹便跟著攀比。為了母親,她不得已和齊佑樹變成了死對頭。
這時,徐露突然又飽含真情地對她說:「所以你一直都是我的驕傲,從來不讓我擔心的好孩子。這次你和江彥周,看看能不能成,我見過他,方方面面都很優秀,如果你們倆能一起,我真的就沒什麼遺憾了。」徐露的情緒轉變很快,這是躁鬱症的典型症狀,醫生早就交代過魏梔注意體諒她的情緒,所以魏梔此時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對母親說:「我知道的,我知道。」
「嗯,好好。」
魏梔和齊佑樹約在周日見面,齊佑樹答應下來,然後隨口問了句她周六是要和誰見面。
魏梔將輸入框裡的「相親對象」一點點刪掉,最後發送:「朋友。」
「男的還是女的?」
齊佑樹這句話讓魏梔心一跳。
她丟下手機,將情緒晾了一會兒後才重新拿起手機,發現剛才齊佑樹又和她道歉,「對不起,我問太多了,下次不會的。」
「你是真的這麼想的嗎?」魏梔斟酌著,想要發送這句話,最後又慢慢把這幾個字刪掉,只是發送:「男的。」
之後齊佑樹沒再回復她,一整天都沒再找她。
03.班長和團支書
魏梔不愚笨,察覺得到齊佑樹對她類似於「進攻」的意圖,而她能夠這樣和他相處著也是因為自己並不排斥他,甚至,就想和他這樣「不清不楚」的。
像徐露說的那樣,她和前男友因為異國問題分手,回國後,她忙著工作,沒想過戀愛的事,但她談過戀愛,喜歡戀愛的感覺,沒想過杜絕愛情發生的可能性。那天她和徐露說不急,只是下意識地做出忤逆的反應——畢竟魏梔被她控制了太久,如今只能在這種不痛不癢的方面上拒絕她。
時間很快來到周六,齊佑樹自收到那句「男的」之後就便一直沒回復她。
魏梔很在意這件事,一空下來就會打開那個聊天框,但她什麼都沒做。她並不擅長去做主動的事,面對齊佑樹時更甚。
六點半,魏梔出門的時候,徐露將她送到門口,交代:「認真相處相處,他條件很好,放在平時也不會出來相親,就是我和他爸認識,前段時間正好聊起你們倆,知根知底的,所以才說介紹認識一下。不過你也不要壓力太大,成不了做做朋友也行。」
徐露說的話前後矛盾,一會兒讓她好好和江彥周相處,一會兒說做朋友也沒事。從教多年的徐露深諳勸說這套,知道如何把話說得更加讓人接受,最擅長讓學生在雲裡霧裡中聽從她的話。
魏梔當過她的學生,但做她女兒的時間更長些,她對這種話術產生抗體,並沒那麼容易就被荼毒。
——魏梔在心中斟酌著徐露這句話的合理性和她內心的真實意思,最後什麼話沒說,踩著鞋出門去了。
雖然沒有明著對江彥周發表不滿的看法,但她免不了在心中對江彥周加上了一層不好的濾鏡。她是陽奉陰違的女兒,對母親讚不絕口的人自然多了一個心眼。
她不抱什麼期待地來到約定的地點,然後見到了徐露口中的優質男,單從外形來看,江彥周的確屬於上乘,五官英俊,氣質儒雅乾淨。像是很看重這次見面,他看起來一絲不苟,連對面給她準備的空位上的餐巾紙都被擺得周正。
她踩著高跟,一步步走近,江彥周抬眼看過來,認出她之後,他站起來對她笑,「魏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