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下課鈴聲正好響起,她突然想起了陳浩宇。她抹了抹眼角的眼淚,低頭給陳浩宇發了消息,問他有沒有空,今晚陪她吃一頓晚飯。
陳浩宇立刻答應。魏梔很快收拾了東西,拿著手機就出了教室。
陳浩宇帶她去了學校邊上的一家麻辣燙店,魏梔沒對他說自己做不出物理題哭了的事,陳浩宇發現她眼睛紅腫也沒多問,他們吃完之後,陳浩宇陪她逛了兩圈操場,在魏梔要回去晚自習的時候,陳浩宇說:「壓力太大的時候,可以看窗外放空一下,所有事都總會解決的。」
魏梔抬頭看天空,發現今天的天很漂亮,夏天專屬的橙紅色天空熱烈鮮艷,天際邊的雲朵簇擁在一起,層層疊疊,美得壯觀,自己的煩惱好像也隱沒在雲層中。
她想,沒什麼大不了的。
回到教室的時候,魏梔發現自己桌上多了一張草稿紙,上面寫了物理大題的解題思路。她很疑惑,迅速地環顧周圍的人,但身邊的同學都在做自己的事,然後,腦子像是短路一樣地,她突然想起了某個人。
她去看齊佑樹的座位,發現他人不在,她又看向走廊 ,果然,他就站在走廊,隔著窗戶看著她。不過他們之間的距離太遠,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她拿著那張紙對他揮了揮,齊佑樹沒什麼動作,只是站定在原地,幾秒之後,他轉了身,沒再看她。
晚自習結束後,魏梔想要去問齊佑樹那張草稿紙是不是他放的,但放學鈴一打響,齊佑樹就背著書包走了。
他總是這樣,有時候在教室里待很晚,有時候溜得第一快。
她無奈地拿起手機,在 qq 上給他發消息:「是你寫給我的嗎?」
齊佑樹很快回覆:「你覺得呢?」
魏梔:「……」
回到家後的齊佑樹對著魏梔的這一串省略號看了好一會兒。
他發誓自己真是無意之間發現魏梔哭了。下課鈴聲一打響,他便抬起頭,沒想到正好看見魏梔可憐巴巴地抹眼淚。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魏梔哭?他覺得很新奇,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下一個瞬間又覺得自己是變態,女孩兒哭有什麼好看的?但這麼堅強的魏梔哭了,這對他來說的確是一件很有吸引力的事。
她整日和他嗆聲,絲毫不讓他,沒一點女孩兒的柔軟模樣,但哭起來的時候卻和那些女孩兒沒什麼差別。眼睛紅紅,嘴巴往下癟,可憐慘了。
他想她這麼哭的原因是什麼?愛情,還是什麼別的?他早就說了早戀的結果就是死,她還這麼不知好歹地撲向火海,這也是活該。
她跑出去之後,他走到她的位置邊上,看到她攤在桌上的物理大題,沒解出來,甚至泄憤一樣在自己的解題步驟上畫了很亂的一團線,紙上還有她剛才落下的眼淚,將那一小塊紙洇得濕濕的。
他這才反應過來,魏梔可能是因為解不出題目哭了。
他本不是這麼好心的人,甚至本應該以折磨魏梔為樂的,他應該嘲笑她,說她笨,但也許是她那幾滴淚讓他心軟了,他就是鬼使神差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將解題步驟寫在草稿紙上,趁沒人注意的時候把草稿紙放到了她的桌上。
他也覺得自己莫名其妙,但他就是這麼做了。
但在他看到魏梔和陳浩宇在操場上散步的時候,他又想把他放在位置桌上的那張草稿紙收回。但臨近晚自習開始時間,教室里人太多了,他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等著等著,魏梔就上來了。
她看到了那張草稿紙,沒多久,她就像是知道是他放的,立刻去看他的座位。
那瞬間,齊佑樹的心臟漏了一拍,他沒想到她這麼快就猜到是他,慌張地和她對視上後,她朝他揮了揮草稿紙,他轉過了身。
她在 qq 上詢問他的時候,他本不想承認,但轉念又想,他做了這樣的好事為什麼要不留名?但他不希望魏梔覺得這是他對她示好的信號,所以才用那種欠揍的反問的句子回答。
*
時間過得很快,銜接班課程結束後,高二開學,魏梔和齊佑樹又是同班,這次他們換了班主任,但班主任一進來就對全班同學說:「聽說魏梔和齊佑樹之前是班級里的班長和團支書,現在就延續吧?你們倆有意見嗎?」
魏梔搖頭,齊佑樹也說沒意見。
於是,他們又成了一個班級里的班長和團支書。平起平坐的班級職位和旗鼓相當的成績讓他們的關係一直緊繃著,他們在班級里依舊是不對付的姿態。
就這樣過了幾周,國慶假期開啟,上一屆的畢業生借著假期回來,齊佑樹在老師辦公室里又見到了魏梔的那個親親學長。
他從辦公室里出來的時候正好聽見周圍的同學在討論陳浩宇。
他們說陳浩宇在戲劇學院談了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兒,齊佑樹不動聲色地靠近他們,問:「裡面那個學長?」
「對,我們有很多女生喜歡他啊,就加了他的微信,結果前幾天,他好像在朋友圈裡發了和女生的合照。」
「那也不一定是女朋友吧?」齊佑樹反駁,他並不覺得學長會這麼快就把魏梔甩了。
「哎呀不知道啊,但是的確發了兩個人的合照,很曖昧的,你會發你和女孩的合照在 qq 嗎?」
「不會。」齊佑樹毫不猶豫地否認。
「那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