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吧,一半一半。花一點時間想她,花一點時間學習。」
齊佑樹無奈地搖了搖頭,最後什麼都沒說。
他用筆敲了敲桌子,「別想了,再想考不上初中了。」
晚上入睡前,齊佑樹又拿起手機,無意識地打開和魏梔的聊天框,沒有任何新內容,但他就是對這樣的界面看了很長一段時間。反應過來後,他關上手機,扎進枕頭裡倒頭就睡。
第二天,二人在班級門口的走廊碰見面,卻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他們對視了一眼,然後很快地和對方擦肩而過。
齊佑樹忍不住哼了一聲,魏梔卻腳步不停,一點多餘的反應都沒給。
他們默契地選擇了「地下情」模式。
齊佑樹依舊會被韓佳杞叫過去拿自己的作業,魏梔也像過去一樣頭都不抬,齊佑樹也會氣不過地故意撞一下她的桌子,在魏梔抬頭瞪他的時候,他會無辜地笑一下。
一切都和過去沒有任何差別。
——在別人眼裡是這樣的。
但當事人知道差別,魏梔和齊佑樹都知道他們的變化。
這天,兩人被班主任叫去辦公室整理學生檔案。班長和團支書一起在放學時候前往辦公室。老師正好要開年段大會,班主任離開辦公室之前,指了指辦公室牆角的那個大書櫃,「檔案在最下面的抽屜里,你們找出來,幫忙整理一下,挑出我們班的同學的,然後放到我桌上。」
班主任離開之後,辦公室里只剩下魏梔和齊佑樹,兩人對視一眼,魏梔先扭頭往牆角走過去。
她蹲下來,打開最下面的抽屜,裡面有很多東西,她一下找不到學生檔案。角落又沒什麼光,她借著微弱的自然光線尋找,一會兒之後,尋找無果。
身後站著的齊佑樹發出了嘆氣的聲音,「我來。」
魏梔悶聲說不用。
齊佑樹走近她的時候,發現她身體微微僵住,他頓了一下,然後又嘗試著靠近,只見她蹲在地上的身影徹底不動了,像是很緊張。
齊佑樹忍不住逗她。他靠她更近,他彎下腰,上半身的影子幾乎將她全部罩住,見她整個人像刺蝟一樣,他低頭看她的側臉,目光聚焦在她的白白肉肉的耳垂上,他問:「你怎麼了?」聲音輕輕的,語氣里還帶著那麼一絲繾綣的味道。
魏梔聽得想要蜷縮起來,她加重呼吸,卻不敢胡亂動。 察覺到齊佑樹又要說話,魏梔很快打斷他,她側過頭,在他的影子下抬頭看他,很認真地問:「你怎麼了?」聲音有點顫抖,卻也好歹把這句話說清楚了,「你想幹嘛?偷襲我?」
齊佑樹笑了一聲,一下直起腰。
壓在魏梔頭頂的影子終於撤開,魏梔覺得自己都能呼吸了。
齊佑樹說:「你想多了,我就是看你找不到,想幫你找。」
魏梔看了一眼辦公室頭頂的監控攝像頭,慢慢站直身子。
齊佑樹往後退了一點。
魏梔扯了扯衣服,還整理了自己的頭髮。
齊佑樹見她這麼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忍不住說:「到底怎麼了?很緊張?」
魏梔瞪他一眼,「懶得和你說。」
她把他往柜子的方向推了一把,「你去找。」
齊佑樹不情不願地跪下, 魏梔在一邊看著他。
魏梔意識到,他們答應和對方在一起好像都只是為了捉弄對方。莫名其妙地確定情侶關係後,他們反倒比過去更加針鋒相對——他們忍不住把多餘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對方身上。
以前雖然也和對方不對付,但當時只是普通的死對頭,如今是加上了獨特頭銜的死對頭。他們是「情侶」,卻也依舊是「死對頭」。
齊佑樹把東西找出來的時候,魏梔已經換上一張冷漠的臉,她把檔案袋裡的資料分成兩份,一份給他,一份留給自己,然後兩人分開進行篩選工作。沒人再提起剛才的事。整理完檔案後,兩人也是爽利分開,沒多說一句話。
就這樣過了一周,在魏梔以為他們會繼續這樣「戀愛」的時候,齊佑樹約她出門見面。
那天還是休息日,是他們本應該不會見面的日子,在家裡休息的日子。
魏梔問:「什麼意思?」
齊佑樹大方發過來兩個字:「約會。」
魏梔盯著「約會」這兩個字,莫名開始慌張,她完全沒準備好,也沒想過和齊佑樹談戀愛是要出門約會的。她斟酌著,嘗試著拒絕,「作業做不完了呀,不好出門。」
齊佑樹說:「出來寫。」
魏梔問:「學校?」
「有人去學校約會?」
「那是去哪裡?」
「圖書館。」
魏梔頓了一下,她的確一直想去圖書館,之前就和徐露說過,徐露答應會帶她去,但她們一個是正在讀高二的女兒,一個是正在帶高三班級的語文老師,怎麼都湊不出合適的時間,於是這件事就一直往後擱置。
現在齊佑樹這麼向她提前,魏梔還真心動了,思索了一會兒,她答應下來,「什麼時候?」
「一個小時後圖書館門口見。 」
魏梔抬頭去看窗外,今天天氣不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