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不肯服輸,也不願意認老——
「老去」意味著力不從心,意味著放棄。
徐露那顆心還在燃燒著,但時間歲月就像是一盆水、一陣風,以一種不可抗拒的姿態將她身體裡的那團火澆滅、吹熄了。
徐露知道魏梔並不能為她做些什麼,她低聲念叨了幾句之後,便垂下了眼眸。魏梔在她床邊坐著,不知道要說什麼話來安慰她。
母女沉默了一會兒後,徐露想起什麼,四周環顧著,問:「小江呢?」
「他有事,先走了。」
「我當時不舒服,也不知道要找誰,想來想去,還是找了他。」徐露像是在解釋。
魏梔沒吭聲,她明白徐露的私心,但此刻的她不可能去指責母親為什麼沒放下臉面打電話給自己,而是去找了一個不相關的男人。
「我剛才睡著的時候夢見以前的事了……」
聽見徐露這麼說,魏梔抬眼看她,發現母親的眼睛裡的確藏著溫柔的泉,那樣的母愛幾乎要溢出來了。
魏梔有些恍然,她忘記有多久沒見到母親這樣的眼神了。
她苦澀地笑,問:「你夢見什麼了?」
「不記得是哪年的新年了,我帶你回外公外婆家過年,然後你握著我的手說,只要我們母女在一起,哪裡就是我們的家。」徐露的語氣帶笑,眼神變得愈加柔軟。
魏梔很快就想起了那個場景,它歷歷在目,仿佛就在不久的之前,但細細思考,其實已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魏梔能回憶起當時的情景,卻忘記了那時的感受。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作用於時間,讓她從那麼愛母親、那麼親近母親的模樣轉變成如今這樣。她聽著徐露的聲音,看著徐露的面龐,心中湧起一陣酸澀的愧意。
徐露又問她吃晚飯沒。魏梔搖頭。
「那快去吃吧。」
「我不餓。」
徐露問:「吃零食了?」
魏梔說沒有。
「那趕緊去吃,我還要休息一會兒。晚點你吃完先回家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
「我準備請假。」
「我沒什麼問題,當時說要住院也是想著觀察一下。」徐露看著魏梔,頓了一下才說:「還有……我想著回家也是一個人,還不如在醫院裡待著舒服,所以就決定住院了。」
魏梔安靜著沒說話。
「就住兩三天就回去了,你明天晚上來看我就行了。」徐露朝她擺擺手,讓她趕緊回家,「還有,我來醫院前,衛生沒做完,衣服晾了一半,還有一些堆在桶里也不知道臭了沒,你趕緊回去幫我看看。」
魏梔在徐露的絮絮叨叨下聽話地離開了病房。
打了車回到家裡,家裡果然像徐露說的那樣有些亂,魏梔安靜地去收拾,拖好地,疊好收下的衣服,再去把桶里還濕漉的衣服掛到陽台上……做這些事的時候,她覺得很乏味,想要說些什麼,抬起頭卻發現家裡空無一人——她沒有可以說話的對象。
她悵然若失地愣了一會兒。
她想,母親這幾日應該也是這樣度過的吧?或者說,這半輩子,母親都是這樣過過來的?
睡前,魏梔接到齊佑樹的電話。
莫名地,她盯著手機屏幕看了幾秒後才將電話接起。
「怎麼樣了?」齊佑樹問。
魏梔在床上翻了個身,說:「沒什麼事。」
「那你晚上吃什麼了?」
聽齊佑樹這樣問,魏梔才想起來自己沒吃晚飯,但她並不覺得餓,「隨便吃了點。你呢?吃烤肉了?」
齊佑樹笑了一聲,「一個人怎麼吃?」
「那你回去了?」
「嗯。」
「對不起,放你鴿子了。」魏梔道歉。
「沒事,下次補上就行了。明天怎麼樣?」齊佑樹問。
魏梔想起還在醫院裡的母親,「明天不行,這一周可能都不行。」=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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