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濃坐上車後也沒有放鬆警惕,轉身向後看,看了三條街,確實有輛車在不遠不近地跟著她。
晉聿好像非常喜歡她這張臉,喜歡到不願意放棄糾纏的樣子。
現在她極度後悔,那天她就該動手打蔣少、打蔣少的人,一直打到派出所,再找沈沐琛跟對方談判少賠點。
甩不掉的麻煩比難賺的錢,更讓人費心勞神。
半小時後,秦意濃如願以償地吃到了砂鍋粥,懊惱地吃了一整鍋,吃完去洗澡。
自半個月前身上留下吻痕那時起,她就沒在學校的公共浴室洗過澡,都是在校外尋了個有單間的洗。
洗完澡出來後,秦意濃又餓了。
轉彎去店裡買水果撈。
沈老頭這時打電話過來,和藹可親的聲音:「濃濃還有沒有辣椒油了?」
「沒有了,您最近榨了新辣椒油嗎?」其實還剩一點點。
「榨啦,又新熟了一批小辣椒,」沈老頭笑盈盈的,「這兩天密封好我給你寄去。」
「好,謝謝沈叔。」
沈老頭又忽然問:「對了,江教授出新書了,你要不要看?」
秦意濃沉默了幾秒:「不要。」
秦意濃沒掛斷電話,等著聽沈老頭接下來的陳詞濫調。
「哎丫頭,你好好畢業好不好?我可以推薦你去家附近的那家司法鑑定所工作。」
秦意濃默默動著嘴唇,一字不差地跟老頭重複——
「法醫有什麼好做的,又苦又累又臭,給活人驗驗傷不好嗎,非要跟死人一起工作?非要出現場?你可真是犟死了。讀研,做老師,做實驗,做研究,幹什麼不好?非要跟自己過不去?」
說得好像他自己不是法醫似的。
秦意濃適時打斷他的老生常談:「你做了那麼多年的法醫,現在還詆毀法醫,我錄音給你發網上去。」
沈老頭氣笑:「這把你能耐的!」
秦意濃:「這還不是您教的?」
秦意濃在沈老頭身邊長大,小時候話最多的時候,都是跟沈老頭聊,現在便也喜歡跟沈老頭貧兩句。
貧了兩句後,秦意濃說:「我跳槽到時衍科技了。」
「時衍科技?夏時衍的公司啊?」沈老頭高興地說:「那正好,你還不看看你老闆他爸的新書啊?以後要是偶遇到江教授了,你和他家人長得像,又是他粉絲,聊得江教授開心了,你老闆還不得給你漲工資?」
秦意濃安靜數秒,還是說:「不看。」
「真是倔,倔死了!驢都沒你倔!我就是沒那文筆,」沈老頭說,「我要是有那文筆,肯定比他寫得好,而且我還是他師兄,以前我和他一起出現場的時候,他還得聽聽我意見呢!濃丫頭,要是我寫的書,你看不看?」
「也不看。」
「……德行!」
沈老頭罵罵咧咧地掛斷了電話,秦意濃提著剛買的水果撈在夜色中步行回學校。
路過書店時,通亮的書店裡人影晃動,有兩個站定的身影在吊燈下的暢銷書區前看書。
暢銷書區肯定有江教授的新書吧。
秦意濃在窗外路邊站了許久,終究沒有進去。
她踩著路燈落在地面上的圓影漫步離開,走回自己的路。
也不知道羅泉助理怎麼樣了。
會挨揍嗎?
入睡前,秦意濃思緒中忽然晃過羅泉局促不安的臉。
而後又忽然晃過晉聿壓住她時的——
他好像向她包里放了什麼。
秦意濃立即坐起來蹬蹬下床,拿出回來直接放到櫃裡面的每周日給方澤曜上課的專用帆布包,再拿出裡面的書本抖落。
一部白色手機從書頁里掉出來摔到了她電腦上。
「……」
好難纏的鬼打牆一樣的手機。
感冒兩周,秦意濃在時衍科技上班一周,終於摘掉口罩。
唐畫左左右右地在她身邊繞來繞去,不住地往她臉上瞄一眼又一眼。
她跟在夏總身邊多年,見過夏總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