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也妮躺在時間與夢境之主的夢境中,與其建立了更深層次的直接精神連接。
浩蕩,寂寞,空虛,深沉。
時間與夢境之主仍未醒來,但祂的情緒已足以無意識地壓制一切。
歐也妮的心神被這無主的洪流沖刷著,幾乎要不由自主地被拉入門扉的那側,化作神明那無比龐大的意識中,微不足道的一粒渺塵。
可【安姆】極具有存在感的囂張攻擊,還在她的心底興風作浪。
三股意識交匯的瞬間,微妙地達成了一瞬的平衡。
然後【安姆】發癲般地舞動起來。
時間與夢境之主在沉眠中,冷漠地不為所動。
歐也妮讓【安姆】替自己來承受神明的巨大壓迫。
我所能做的都已經做完,只等命運的莊家前來開盅。
歐也妮放任地想著,她闔上雙眼,身體的疲累後知後覺地卷了上來。
歐也妮的思維在這負累之下,愈發遲鈍退縮,任自己的腦海,成為另兩個來客的訪談所。
或者,更貼切的形容,戰場。
一方不肯放棄進攻,另一方在無意識地碾壓,血腥而殘酷的戰場。
等不到另外兩個意志,在較量中分出結果,作為中繼器的歐也妮終于堅持不住。
她的意識短暫斷聯。
死一樣的缺位和沉默。
歐也妮不知道自己的休克持續了多久。
後來她漸漸有了些意識,開始在高燒中做起了噩夢。
偶爾意識較為清醒時,她也能稍微感知到外界情況。
有人在照顧自己。
換毛巾。擦身。餵食粥水。當她因疼痛而呻吟時,能聽到年長女性的溫和安慰。
可她朦朦朧朧地喚著母親時,卻無人無應答。
另一種情形下,當歐也妮偶爾在深夜清冷的月光里,短暫恢復那麼一兩秒意識的時候。
她還有些恍惚的法師視野,能看見床鋪底下,轉動著持續治癒法陣的微弱光芒。
床頭的枕邊,散著幾支空的藥劑瓶子。
來不及計算那令人心碎的花銷,歐也妮就會再度陷入沉睡。
這樣的夜晚裡,她往往不再會,因身體的高熱疼痛,而發難熬的噩夢。
混沌的日子,似乎持續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某個下午時,歐也妮睜開雙眼。
隱約的疼痛無法再給歐也妮帶來更多的困擾。
歐也妮從床鋪上坐起身來。
下午的陽光鋪在了古董鐘錶鋪二樓臥室的地板上。
她感受著肌肉因長久臥床而產生的酸麻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