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賽正在營寨中穿行,檢查並指正著他們的成果。
他們似乎並不需要配合分工,每個人都只負責著,自己腳下那獨立的一個地塊。
……是的,這就是引來歐也妮關注的怪異之處。
歐也妮原以為他們的儀式,會使用某個巨大而複雜的單一法陣。
就像豐饒女神神見禮上曾見過的那個大法陣一般。
但歐也妮漸漸看出來了,每個流浪者所塗畫的,都是與他人並不相干的、獨立完整的小法陣。
每個法陣的中心,與其他法陣的中心相距大約五六米左右的樣子,整整齊齊地排列在營寨中。
簡直就像是前世學校里,操場上給學生們設置的站位標記點。
法陣之間,也沒有什麼功能上的搭配組合,或連鎖觸發之類別具匠心的設計。
因為,他們劃下的每一個法陣,就如同這些流浪者們留在歐也妮光幕上的字句般……
不能說是毫無差別,只能說是一模一樣。
歐也妮此前從未見過這個法陣圖案,無從確認其效果。
她想不出這些流浪者想用什麼方式來達成目的。
說好的要舉辦儀式,將神明從瘋狂中喚醒呢?
眼前的場面簡直就像是在進行一場對法陣繪寫的命題考試。
他們打算從所有內容相同的答卷中,擇出成績最優的那份來採用,其他作廢?
這是什麼見鬼的內卷行徑。
……還是說這些流浪者們打算以量取勝?
先擺好一個呼喚神明的鬧鐘陣,然後挨個觸發,賭小概率事件,看能在第幾抽里抽中「神明復甦」的SSR?
歐也妮覺得這些猜測都不太靠譜。
她開始感覺到頭皮發麻,為這些流浪者們麻木機械的神情,為他們不知疲倦的重複勞作,以及,為他們逐漸呈現出來的工作成果。
帳篷的縫隙里,篷車的間隔中,他們見縫插針,幾乎在每塊能落足的地面上,都畫下了小法陣。
像冥紙上的戳印一樣密密麻麻。
哪怕是之前正面目睹了變異的可怖怪物,都不如現在這個詭異的場景般,令歐也妮渾身顫抖、心神動搖,胸中充溢著震驚、恐懼和憤怒……
等等。
歐也妮終於醒悟過來。
你怎麼了,【安姆】!?
【安姆】沒有吭聲,但激烈起伏的情感浪潮仍在源源不斷地往歐也妮心中灌涌。
歐也妮不得不閉上眼,裝作趴到膝蓋上睡覺。
她不再去看場中的情景,深吸著氣,分離出自己的心神,脫離【安姆】的影響,並反向安撫著【安姆】的情緒。
片刻後,歐也妮才在心底,緩緩地重新發問。
【安姆】,你認識這個法陣,是嗎?
【安姆】此時終於能喘過氣來,如果祂還能喘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