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獵人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他是唯一親眼目睹這場面的人類。波歐斯的神軀,正在這人類的眼中,緩慢散落消解。
隨著藍火的消退,原本懸浮在火焰中的他們逐漸往下降落,快要落到這巨大的地下洞穴的底端。
四周漂浮著散落的零星火苗,以及持珠女郎手握的金光,依稀照亮了三人身周的洞天。
遠方,那些曾被火海溫柔包裹住的人類和怪物,或許也這樣安然落地了。
如果那些怪物,往後就這樣被遺留在了這深而寬廣的地下洞穴中,倒也沒那麼令人擔憂它們未來的危害。
少年獵人抬起頭仰望著洞頂,開始思考該如何將自己與同伴運出這巨穴。
持珠女郎身周的金色火焰漸漸熄滅了。
她手中的金珠,以及身周懸浮的其它金珠,卻在作出這樣的偉跡後,仿佛被高溫融化般,軟綿綿化為坨狀,又變形為液體。
最後,金色的液體沒入了女郎的體內。
傑羅姆眼中,這位女郎的身周似乎隱隱地,短暫地煥發了一層淡金色的光芒。
那色澤令他莫名聯想到了陽光。
但這異象轉瞬即逝,他幾乎要將其當成錯覺。
女郎身上的火焰全部熄滅了。
她失去支撐,跌落到了地上。
借著尚未完全散去的,星星點點的小簇藍色火苗的光亮,少年獵人的一雙好眼睛,能夠發現女郎身上曾被燒焦潰爛的皮膚,又恢復了自然柔軟的色澤。
隨後,她睜開眼睛,顯露出這場火刑的後遺症。
——她的雙瞳,變成了黃金般璀璨的顏色。
特賽醒了。
黑暗的洞穴,令特賽稍微想了想,才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她的視物沒有受到黑暗阻礙。
特賽疑惑了一秒,才顫抖地抬手,摸上了自己溫熱的眼眶。
那是陽光最後的眷顧。
但她的髮辮,她的指甲,還有她輕輕咬痛手指滲出的血液,都還是原本的顏色,令特賽心中哀慟,又微微鬆了口氣。
特賽站起身來,看見了被獵人少年攙扶的埃絲美拉達。
她猶豫著想要走近,但獵人少年立刻警戒地退後了兩步。
埃絲美拉達還未醒來。
這令在場的另外兩人感受到了同樣的焦灼和不安。
黑暗中,是一場短暫而壓抑的沉默。
特賽終於決定開口,她比另一個人更擅長開口,但她剛吐出一個音節,就被意外打斷。
巨龍不再有顧忌地衝進了地底。
祂的雙翼遮蔽了穴頂,祂的嚎叫迴蕩在巨穴之中。
所有的火光都已熄滅,此刻只有擁有陽光眷顧的特賽能夠視物。=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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