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三家店鋪就是老庫克的鐘表店了。
香料店前立著的稻草人,是一隻被塗成黑色的造型優雅的草鶴。
出自獵人之手的草鶴,神態活靈活現,就是身形過於高大,讓人簡直憂心它會去啄二樓的窗。
客人們從老遠外就能望見它。
這隻草鶴單腿獨立的形態,讓它的主體結構遠離了地面。
設在地面的陶缽中燃著香柱,裊裊的輕煙漂浮起來。店主特意在雪後沒有除雪,讓黑鶴身負白雪,周身環繞香霧,好似棲息在雲霞之間。
這令歐也妮想起了前世的仙鶴。這種靈感的巧合,令她有些懷念地在草鶴前駐足了片刻。
首飾店前的稻草人,沒有身披任何裝飾。
因為那是一尊垂眸微笑的女神,女神無需任何外物來裝飾。
那尊姿容優美的女神,正若有所思地凝望著自己擺在胸前的纖細手腕,令每個認真觀看的信徒們,都不由產生想要向她供奉一副與之相襯的手鐲的念頭。
他們會很快從這輕慢可笑的想法中回過神來,然後失笑著搖搖頭,情不自禁地走入眼前的首飾店,為自己或家眷購買些首飾作為節日賀禮,填補心中的微小憾意。
歐也妮讚嘆著人類的營銷手段,也感嘆獵人們接活時,願意為異教神明塑像的不拘小節。
不過,想必他們的神明也不在意這些就是了。
黑龍巴哈姆特大概率只會覺得稻草人好玩。
歐也妮再往前,看到製衣鋪前,是一對男女造型的稻草人。
設計圖大概是由裁縫們提供給編織匠人的。
這雙稻草人身著華服,似是要出門赴宴,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男女稻草人的身材各有各的滑稽,男的矮胖,女的則是過瘦過高。但它們巧妙的姿勢和剪裁得體的華服,恰巧掩蓋了這些缺陷,反而顯出一種獨特的自信觀感。
歐也妮被這對稻草人傳染得面帶微笑,她回到鐘錶鋪前,腳步頓了頓。
老庫克兜售給其他商鋪的門面裝飾都很豪華搶眼,擱在自個兒家門口的稻草人,卻相當樸素。
那是一座草編的座鐘,鍾內應該安置了機械機關,讓草葉編織包裹的指針滴答滴答地在轉。
雖然用了些心思,但並不算巧奪天工。
觀者的目光往往都會落到座鐘之上,去看那位高高坐在座鐘上,邊俯視遊客,邊微微笑著在晃腿的稻草人小姑娘。
那是個保持了草葉原色的稻草人。無論是頭髮還是眼睛,都沒有將顏色明示出來。就連臉蛋的輪廓也刻意改了模樣,讓人難以辨認。
可那狡黠又愜意的神態抓得很準。披在肩上的長捲髮編得很疏鬆柔軟,製作者下的功夫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