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昏睡症患者,說他又能記住做過的夢了。」
很巧,那個昏睡症患者匯報的夢境內容,也是今天教會請求他去處理的事件對象。
那個患者昨晚夢見一輛燃燒的列車從教會的屋頂飛馳而過,像是墜落的火龍。
愛做夢的列車狂人,歐也妮是有印象的。
她不知道現實中的他是什麼人,但可不止一次在修普諾斯的夢中見過那個橫衝直撞的蒸汽列車頭。
見到教會火災後,他有這個夢不奇怪,
可這個夢的內容太有影射性和攻擊性了。歐也妮想得到,哪怕這只是夢,小康郡教會也一定會將其作為重要的預兆和象徵,添油加醋地寫到報告裡,呈給上級教會。
這下所有異象的矛頭就對準匠神協會了。無論其他目擊者說看到了什麼,證詞的重要性都不會超過這個夢,還會被教會往這個方向解讀靠攏。
歐也妮忽然覺得,和這些人的幻想能力和借題發揮程度相比,自己搞出的那點動靜根本就不算事。
安塞爾的心裡大概就沒有教派之爭這個概念。
他轉述主醫師的觀點,單純在為患者的情況高興,「能重新正常地做夢,應該是身體恢復健康,昏睡症徹底痊癒的標誌。」
「……是啊。」歐也妮說。
她知道自己應該附和著給出溫柔的微笑,但她做不到。
那些人的夢境被解放了。
因為守護著他們的修普諾斯的夢境,在昨夜已經徹底消散了。
歐也妮心中傳來微微一陣刺痛。
歐也妮的沉默,讓安塞爾終於拿回了話語的主導權。
「歐也妮,」他簡簡單單地,問出了那個他應該重視並審問的問題,「昨晚你為何會出現在教會?」
「昨晚我和范默寧主教一起為你送行,回來的路上聽說了著火的消息。」歐也妮木然地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范默寧主教說他要趕回教會,那裡有一件對他私人來說非常重要的典籍。」
「我記得你告訴過我,他上次就曾在火災中受傷。」歐也妮轉眼望著安塞爾,「那麼他這次也會冒險,我無法阻止他。」
「我是法師,我想要暗中幫助他……」
短短的一陣靜默後,女孩垂下頭,望著安塞爾的鞋子問道,「我聽說,今早被送來診所的,只有我?」
安塞爾的語氣也低落下來,「是的。」
「我在火海中發現了范默寧主教的遺體。」他從懷裡掏出一本沾滿煙塵的書,「他被坍塌的圖書室掩埋住了,我無法將他帶出來。」
「但是,我在他的身體下發現了這本書。」
「你先前說,他回教會是為了尋找一件對他私人來說非常重要的典籍,就是這本嗎?」
好傢夥!是范默寧主教那本在書頁中藏了異空間的經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