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剛剛得知半點風聲,就興師動眾地衝過來質問。
「你也經歷過這樁儀式,」特賽提醒他,「看來它沒有給你留下太深的印象。」
畢竟對不明就裡的普通人來說,那不過是短暫接受教會使者的覷見,是眾多繁瑣流程中無聊的一項而已。
「或許是你繼任得太倉促了。」特賽抬抬眉梢,「我諒解你對此的無知無覺。」
盧卡斯面色漲紅地站了起來,「你……!」
「為此,我退讓這一次,接受這場臨時查驗。」女領主始終安坐於椅上,氣勢卻沒有遭到半點壓制,「若有下次,若你還想質疑,請向帝國王室上書,申請正式的仲裁。」
「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說回正事了?」
「你將各位教會的尊貴使者們召集來此,不會只是為了這些無稽之談吧?」
特賽的面色冷下來的時候,也美麗得像是寒冬夜空中的皓月,「出兵圍困晨風嶺的事情,你還沒給我一個交待。」
然而,少年領主還不想要談正事,他緊盯著特賽的那張臉,握拳問道,「是不是你,謀殺了我的叔叔和堂兄?」
「相信我,對你叔叔的死,我是最感到遺憾的幾個人之一。」
對這橫空而出的指責,特賽冷淡地回應,「若他還在,我也不必在這裡忍受這麼愚蠢的談話。」
她平靜說道,「同樣的問題,為何你不去問問,你那幾位母親和姐妹呢?」
「你怎麼敢污衊她們!?」少年領主將要情緒失控,他到底不敢衝出座位前,按著桌子咆哮。
「你敢不敢說出,你信仰的究竟是什麼?你領土上的人們,都崇拜著什麼?」
少年衝動的聲音迴蕩在議事廳里,回應他的只有死寂。
盧卡斯不該覺得失望。因為廳中此刻的沉默,是與先前完全不同的沉默。
不再是置身事外袖手旁觀的沉默,是虎視眈眈等待答案的沉默。
特塞這回沒有立刻回答,也沒有失去從容。她的金眸盯著少年領主,研判著他是虛張聲勢還是有所恃仗。
某個答案似乎凝在她的唇上,卻隱而不發。
她身側的獵人同樣坐得很穩,他誰也沒看,對任何問答似乎都漠不關心。
一個蒼老威嚴的聲音打斷了這沉凝的氛圍。
豐饒教會的主教抖了抖他那接近血紅色的教袍,說道,「領主們,該談論正事了。」
「豐饒教會?」帕吉特的聲音中滿是迷惑,「為何他們的主教要回護這……異教的信仰?」
商人看向密林教宗的神情,突然意識到,這種事或許不是第一次發生。
這就是先前所有教派都沒有質問新任領主信仰的原因。
有人庇護著特賽和她背後的神明。
「可是,為何是豐饒教會?」
無論是太陽神教會,還是匠神協會,看起來與新領主的糾葛和關係都更深更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