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她在火車上初遇安塞爾的時候,可還不知道即將面對范默寧主教這樣的敵人,也沒有將【安姆】和自身超乎尋常的法師力量分離出去,一路上在教士面前泄露的底細可太多了。
她問,「我剛剛讓你拉安塞爾進入夢境時,你有覺察到他的精神體有什麼不尋常之處嗎?」
【安姆】很不情願地回答,【沒有。】
祂不希望范默寧主教幽魂不散,但也很怕自己的失察讓歐也妮錯判局勢。
所以祂無法用愉快的語氣說出這個理論上更讓人輕鬆放心的答案。
「那就沒有實證了。這一切可能僅僅是我的多疑。」歐也妮態度豁達地說。
【安姆】暗下決心,【我再去查查看。】
「不用去了。」歐也妮阻止【安姆】。
范默寧主教和時間與夢境之主的分靈們可是老對手了。
如果安塞爾真的有問題,初次試探沒結果,之後就更難從夢境上抓到他的馬腳。
【安姆】一片混亂。
祂試圖幫助歐也妮分析信息,可祂當年從未直面過范默寧主教本人,祂以烏鴉的形態趕到時,范默寧主教只剩下殘缺的精神體。
祂無從比對范默寧和安塞爾這兩人在性格和處事上的相似或差異。
這一切只能靠妮妮自己判斷。
【妮妮打算怎麼做?】
祂又問,【要我做些什麼嗎?】
「暫時什麼都不用做。」歐也妮笑了笑,「你的話,幫我記住這件事情,分擔下無謂的懷疑和煩惱就好了。」
安塞爾與范默寧同源,這只不過是她突如其來的猜疑。
安塞爾認真執著,偶爾又露出手腕上的巧妙體貼。
范默寧主教處事周到友善,事實上卻思慮深沉。
人性有太多複雜的側面,就算這兩者偶爾流露出相似之處,又怎麼說得清是巧合還是假面呢?
歐也妮不打算細細分析他們的言行,陷入鄰人疑斧的庸人自擾。
哪怕安塞爾真的是「引路人」又如何?歐也妮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弱小的女孩,會在看到強敵時進入應激狀況,要立刻採取進攻態勢來保護自己了。
攻守之勢早就逆轉了。在實力對比上,如今該小心翼翼隱藏自己的那方是「引路人」。
如果范默寧當初能那般對待可疑的歐也妮,在不徹底信任的同時依舊付出了寬容與好奇。那麼,作為強者這方的歐也妮,如今也應回以同樣的大度。
所以,最後她沒有深究,只對他留下了模稜兩可的敲打和威懾。
反正試探又不需要成本。
如果「引路人」在驚慌下露餡或承認身份就最好不過,她會動手將他連窩都刨乾淨,徹底完成桑尼姐弟的夙願。
至於現在這樣嘛,夢境和言語的試探都石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