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林對待教會內的下級,可以直接出言打斷他們的客套寒暄。
但在對外時,仍得忍受那些繁瑣禮節中必要的部分。
簡而言之,他得在查理爵士好奇過問時,介紹與自己同行的歐也妮。
歐也妮的數個身份在道林的舌尖上轉過,最後他只能說,「這位是我血緣上兄長的遺女,她與今天的事務無關,只是來……參觀我的工作。」
被當做是驕縱疼愛侄女的長輩,並為此受到稱讚的時候,道林的臉色暗暗冷了幾分。
豐饒的教義讚美血親間的深厚感情和互幫互助,哪怕格蘭傑走在與此背道相馳的道路上,也不能對外反駁或違背這樣的倫理。
道林沒有反駁或違背,只是在接下來的工作中,格外公事公辦地嚴厲指責了爵士領違背教會的宏觀調控,私下裡強逼其他領地租借稻草人的行為而已。
按照領主向豐饒教會捐贈的潛規則,這應該算是某種「偷稅」行為?
歐也妮毫不關心爵士領的領主的違法性質有多嚴重。她只好奇道林拿住的這個把柄,能讓事件的天平偏向哪邊。
她發現,自己可以永遠相信道林在占據優勢時咄咄逼人的能力。
隱秘者無法受封爵位,但在氣場派頭上,道林可比眼前這位真正的貴族表現得還要貴族。
當受害者不是自己的時候,看著道林不假辭色地刁難他人,有種近距離欣賞劍林刀雨的美。
沒人遭得住這樣的攻擊,擺在查理爵士面前最優的道路就是趕緊悔過,請求豐饒教會的寬恕,然後出賣犧牲掉工廠那方的利益,填平教會的怒氣。
可查理爵士左支右絀地應付著道林的質問,在這壓力下幾乎失卻了所有的風度,卻遲遲沒有拿出應有的態度。
他有某個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工廠的理由?
道林看上去已極為不耐煩了,可歐也妮的法術聽得到他的心跳依舊平穩。
他那凝重的皺眉,是因為覺察到了事情中存在蹊蹺。
工廠方早在之前那場失敗的辯論後就失去了發言的權力。
局勢看起來已經一面倒了,但——
歐也妮好奇地等待著那個轉機。
下人們悄無聲息地進來給客人們換茶水。
查理爵士看著落入杯中的茶水顏色,面色突然變緩了,他掏出手巾,擦了擦額上的汗,然後站起身來。
他說,「實在抱歉,臨時有位貴客到訪,我得失陪一下。」
貴客?還有怎樣的貴客,能讓查理爵士急著去接待,連豐饒教會的高級財政官都先擱到一邊?
成天用身份壓人的道林,今天還能撞上鐵板不成?
歐也妮滿心期待地轉眼去看道林的面色。
開戰前的歐也妮/道林:速戰速決地解決掉這場恩怨吧。
道林(認真點滿防禦):你想要怎麼解決?
歐也妮:這是什麼?道林?逗一下。好玩,再來一次。
道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