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也妮漂浮在靜謐的夜空中,看著腳下還未完全熄滅的空間。
在這片冰冷的靜默中,一切認知屏障都徹底消散。
蛇人社會的真相展露在她的眼前。
歐也妮製造的混亂完全消失了。
又或者,那些混亂原本就沒有發生過。
馬戲團的帳篷已不復存在,那座建築或許從一開始就是虛假的。
但曾在帳篷外看到的喧鬧夜晚,夜市、燈火、道路、飛艇……整座繁華的城市,仍舊存在。
蛇人們在廣場中穿行,享受著平靜安寧的夜晚。
它們在茶座和酒攤上休息,在集市中遊玩,沒有被什麼偷車賊或者噩夢驚擾到。
治安官無聊地坐在懸浮小車上打呵欠。
這和平的景象與歐也妮初來此地的夜晚很是相似。
唯一的區別是,這裡生活著的蛇人們的面貌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它們有著扁平的頭部,三角形的耳骨後生長著尖銳突出的艷麗鱗片,身披堅硬的鱗甲,與人類的形態完全不一樣。
歐也妮想起來了,她在這座城市的街道上從來沒有看見服裝店。
因為蛇人們不需要。
——原來得到了外貌偽裝的不僅是他們這些外來的法師。
沒有蛇人抬頭去觀察浮在天空中的歐也妮。
或許是因為隨著馬戲團的消失,她再度進入了那種只能觀察、不能干涉的狀態。
歐也妮用法術折射光線為鏡,看向自身此刻的面貌。
從繁欲手掌中誕生的軀殼,還是原來的模樣,白髮紅瞳。舌尖和耳後也恢復了正常。
歐也妮想起了曾有蛇人男性想要觸摸她耳後鱗片的輕佻舉動。
那份力量在將蛇人偽裝成類人生物的同時,還賜給了法師們這種蛇人的體徵,或許就是因為,豎瞳、尖牙、舌尖、耳鱗在蛇人社會的風俗里被賦予了特殊的意義。
若不同調,法師就無法在互動時理解這些特殊行為。
歐也妮心想,除了豎瞳特徵可能用於辨別種族敵我外,她半點也不想和這裡的非人種族探討其他的親密交流方式。
空間很不穩定。
她抓緊時間觀察著腳下的世界,也快速回想著這幾天的見聞。
她曾幫助過那位蛇人女性,記得對方有過整理衣物的行為,現在想來,那或許只是對方被弄亂的受損鱗甲。
而蛇人女性究竟如何理解她當時提供斗篷作為遮蔽物的行為,就不得而知了。
追究並沒有意義。
因為,歐也妮並沒有真正幫到那位蛇人女性。
在空間徹底崩解前,歐也妮乘著飛翔術回到那條暗巷。
暗巷中已沒有生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