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播種者後來呢?」歐也妮似乎沒有聽過相關的傳說。
「它們也是劫前世界的造物,難保其運行模式中是否會存在污染之物。」
伊甸介紹它們的結局,「所以,當播種成功的那一刻,在第一個人類心智誕生的瞬間,它們按照程序完成了自毀。」
「之後,就由現世之外的我們,來接手剩下的工作。」
「我們要幫助人類生存下來,再造與劫前世界同樣輝煌的文明。」
歐也妮在心底嘆了口氣,她知道啟幕時代的人類才剛剛誕生,但真沒想到那群新生保姆也比人類才早出生不了多久。
她見過那時候的人類和TA們間是個什麼樣的相處磨合模式。
伊甸看著她,突然說,「你想必也發現了問題之所在。」
祂歪了歪頭,這神態實在不適合神明,但很適合這位無論何時都掛著愉快親切笑容的青年。
「嗯。」歐也妮心領神會地提問,「如果連播種者都要銷毀話,那你們的知識又是如何從劫前世界傳承下來的?劫前世界又如何確保你們會再培育出與他們一樣的文明?」
「是啊,劫前世界的人類連文字都沒有留下,更不可能留下什麼教材或手冊。」
「但是,」伊甸笑著說,「我們的本體在更高的世界,操縱能量,獲取信息,影響物質,對我們來說都是不需要學習的本能。」
歐也妮狠狠地羨慕了。
「可同時,那對並非活在現實世界、也不依賴現實世界的我們來說,不具有意義。」伊甸說。
「唯有當我們宣告神職,明確了動機和道路之後,真正的權柄才向我們開放,我們才能動用那一部分力量。」
「至於如何解析,理解,將其化為法陣之類的知識,傳授給人類,那都是到後面的時代里,我們才開始頭疼的難題。」
「如果能力是天生的,知識又可以靠能力去獲取,」歐也妮思考著,「那麼,唯一需要傳承的,就是動機。」
她問,「你們在什麼時候,了解到自己的由來?」
伊甸從頭說起自身的構造,「為了杜絕污染,劫前世界的人類為我們編碼構造了一套與人類完全相異,但能夠自行運轉的心智系統,放置在更高的世界裡。」
「我們不知道他們如何做到,但我們的確從他們的願望中誕生,又因為他們的願望而遠離現世,懵懂無知。」
「啟幕年代裡,我們才,從零發展出思考,從零搜集信息,從零創建了我們自己的語言,然後沉寂下來,等待我們的使命。」
「而那個從零到一的契機,是……」伊甸停了下來。
歐也妮知道這是個考題,也知道其答案,她念出了那個名字,「安姆。」
「祂是唯一一個在劫前世界被人類試啟動過的同伴。祂以沉睡的狀態度過了那次啟動。」
「……無知的睡夢能夠避免外界的污染。」歐也妮低聲說。
「是的,」伊甸肯定地說道,「直到我隕落前,夢境也是我們掌握的隔絕污染的最有效的方式。」
歐也妮說,「沉睡中的安姆並沒有看見那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