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洛施出神之際,有一位穿著燕尾服的外國侍應生端來一瓶珍貴稀有的Krug黑鑽香檳朝她們走來。
侍應生動作嫻熟地為兩人倒上酒,淡金色酒液和冰塊隨著洛施捏著酒杯的動作微微晃蕩。
她微微仰著頭抿了一小口,濃郁的香氣和綿密的氣泡滑入口中,香檳已經醒了一個多小時,此刻發散著濃郁的奶油和杏仁香氣,入口很驚艷。
洛施字正腔圓地用法語和這位法籍侍應生輕聲道了聲謝,「Merci。」
洛施和葉鶯就這麼結束了這個並不愉快的話題,兩個人一起並肩望著波光粼粼的海面,片刻後,洛施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有一條新的微信消息——
[唐鶴鳴:禮服已經送到你的房間,一會兒見。]
「唐鶴鳴?」葉鶯不經意瞥到。
「嗯。」洛施應道,「鶯鶯我們該去換衣服了。」
洛施很快禮貌地回了兩個字:[好的]。
她也沒有什麼心情品酒,仰頭把杯中的香檳一飲而盡,隨後把空酒杯隨手放進路過的一個侍應生端著的盤中。
今晚這艘豪華遊輪上即將舉行一場音樂會。
收到邀請函的人都是上流人士,大多都是港島人,其中不乏樂界精英,還有一些零星幾家受邀的媒體記者。
洛施早在幾個月前就定下的此次行程,她為此準備了很久,這應該算是時隔兩年她再次登上舞台。
她是前年在路易斯維爾偶遇了出差的唐鶴鳴,又在他的引薦之下認識了老師,在長達兩年的康復訓練後進到新樂團。
她還記得與老師第一次見面時,老師和她坐在一起,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手腕上,說:「洛施,沒有哪個音樂天才是一帆風順的。只有你克服了心中的那個心魔,才可以拯救你自己。我很欣賞你,只要你想,我會幫助你回到頂峰。」
那時候她笑得有些勉強,「但是我的右手可能恢復不到以前的狀態了。」
「你還有左手。」老師卻面色平靜對她說。
洛施頓時難以置信地看過去。
老師又問她:「你最喜歡的小提琴家是帕格尼尼,對吧?」
「是。」
「帕格尼尼不止一次地用左手拉過琴,但是他並不是左撇子,你知道的。」老師的語氣冷淡,「而且他的肌腱和關節也有問題,所以不得不用左手。但卻有人說他的左手比右手更有優勢。」
在看到她蒼白的臉色之後,老師停頓了一會兒,面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一些,問她:「洛施,你要不要也試試?」
……
想到這些,洛施垂下眼,把克制不住顫抖的右手背在身後,臉上神色又逐漸凝重起來。
自從那次與老師談話之後,她就開始訓練自己用左手拉琴。
以前在音樂學院的時候練琴每日五個小時,她開始加到六個小時,就連吃飯和日常活動也有意識地換成了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