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叔見周老神情落寞,連忙安慰說:「二少爺佢最孝順你喇,每年過年返嚟第一個見嘅人就系你。」(二少爺最孝順的人就是您了,每年過年回來第一個見的人就是您。)
說到這,周老才露出一些欣慰的笑容,「系丫,個個都話我個孫仔愛自由,對繼承家業冇興趣,但系我都希望集團最後交到佢手上。」
「只不過少爺咁多年喺國外,恐怕董事會嘅人面服心唔服。(只怕董事會的人面服心不服)」才叔有些擔憂地說。
「邊個當家作主,邊個就有話語權。我系老咗唔系死咗,佢哋做咗咁多年周家嘅寄生蟲憑咩有意見?(我是老了不是死了,一群寄生蟲憑什麼有意見?)」周老冷哼一聲。
才叔又說:「仲有,集團內部最近都講鶴鳴少爺呀……」
周老嘆了口氣:「我知,冇講咁多,你出去啦。」(別說了,你出去吧。)
屋內又只剩下老爺子一人,他長嘆了一口氣,拉開抽屜拿出一個本子,拿出塞在裡面的一張合照。
是一張全家福。
他有時候也在困惑,自己一生一心為了周家的榮耀,積極做慈善,從未使過什麼骯髒手段,怎麼會一個家走到如今這般?
他惆悵地撫過照片上周遠恆的臉,靜靜看了一會兒才把照片放回去,關上抽屜鎖好。
他不該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和心軟,畢竟裴瑜才是周家明媒正娶的兒媳婦。唐茹那個瘋女人算什麼?當年費盡心思搞這種手段,周遠恆竟然也同意她躲到美國去,偷偷把孩子養到成年了帶回來認親。
想到當年的種種,周老越發覺得離譜,甚至一度覺得是不是哪裡風水出了問題。
他的兩個兒子,周遠正如常青樹一般儒雅英俊,偏偏對經商不感興趣,一心教書育人,和妻子就生了周文蕙這一個女兒,一家人倒是溫馨幸福。
反觀周遠恆,野心太甚,偏偏手段和頭腦都配不上他的野心。
周老甚至多次懷疑周遠恆這個孽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當年在醫院抱錯了?
事實證明真的有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那年他們剛把周聿禮送出國,周遠恆後腳就死了,在和唐茹開車去購物的路上出車禍死了。
在車禍發生的一瞬間,他死死護住唐茹,唐茹沒死,但看到周遠恆的死狀後當場瘋了。
家裡只剩下裴瑜一個女人,還有留下的唐鶴鳴。
實在是荒誕又離譜的局面,前腳死了一個兒子,後腳死了老公,最後剩下的小兒子不得已被送出國保平安。反倒是留下個老公情人生下的兒子養在身邊,裴瑜能夠忍氣吞聲這麼多年,也算是仁至義盡。
事情至此,這個家已經是支離破碎了。
那時候裴瑜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門,樂團的事務全都停滯了,她一臉冷靜地說:「爸,我就剩下阿禮一個兒子了。未來誰都可以坐那個位置,就算將來阿禮不願意,那個女人生的兒子也絕對不行!否則我真的會挖了周遠恆的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