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想到她居然還敢頂嘴,轉頭,瞥她一眼。
她立馬慫了,連忙道歉,「對不起呀,晚上停電了,手機也沒電了。」
「而且公寓挺安全的。」她小聲嘟囔,「不會出什麼事的。」
言外之意,是他多慮。
「在幾千人住的公寓獨居,門口不上鎖,不裝監控,沒有緊急聯繫人。」他掀起眼皮,淡淡地看著她,眼眸中帶著冰寒的涼意。
「真出事了,躺三天都不會有人知道。」
她一愣,沒想到他是因為這事生氣。
知道他是關心她,被她說得心虛,再也不敢反駁。
「對不起……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她道歉倒痛快,他反而說不出來什麼了,撩起眼皮,眼神落在她身上。
她還穿著一件杏黃色的開衫,裡面只穿了條睡裙,她明白他的意思,連忙回應,「我現在就去洗漱,然後換衣服。」
她慇勤地給他倒水,他接過玻璃杯,喝了一口,看向她,嗓音清落,「十五分鐘。」
她連忙沖臥室跑,一著急,差點滑了一跤。
忽然聽到後面跟著一聲嗤笑,竟然帶著意外的痞。
「慢點。」他輕笑一聲,嗓音清落,「地板打蠟,太滑。」
她有些氣悶,聽出他話中的戲謔意味,帶著股氣關上了門。
洗漱,穿衣服。
挑衣服的時候,她拿了條陳濯爺爺今年送過來的一件旗袍,蘇繡的,天青色,用平針繡了大片的玉蘭花,領口上還有小釘珠,素雅大氣。
溫月配了條顆顆滾圓的珍珠項鍊,妝來不及化了,她盤了下頭髮,套上雙高跟鞋,拎著化妝包匆匆跑出去。
陳濯坐在沙發上,拿著iPad在看文件,她走過去的一瞬間,他抬頭,眼神停留在她身上一刻,隨即,收回了視線。
她走到島台旁,彎下腰,拎起放在那裡的幾箱補品,西洋參和鐵皮石斛,每次去見陳熙爺爺,一般都帶點東西,否則也太不像話。
「你這裡……」陳濯蹙起眉,手指停頓在半空,比畫了一下,「頭髮。」
溫月一愣,手在頭上摸了摸,她頭髮不是很齊,盤發後面有一撮毛炸了起來,摸著有點奇怪。
她乾脆把頭髮拆下來,簪子銜在口中,重新固定頭髮,抬了一會兒手,開始發酸,陳濯已經起身,把扔在沙發上的外套拿起來,穿在身上。
她連忙跟過去,手忙腳亂地整理頭髮。
一縷碎發垂到脖頸,她才開始有點煩躁,氣得跺了一下腳。
鞋跟尖細,發出一聲脆響。
走在前面的陳濯腳步頓了一下,忽然轉身。
她以為他不耐煩了,一絲委屈冒頭的下一秒,他的手忽然按住她的頭髮,身高帶來的優勢,幾秒,他就固定好了她的頭髮。
額間溫熱,她微怔地下一秒,他伸手擦過她臉龐,抽出她銜在口中的髮簪,利落地插在她發間。
「謝謝……」
動作自然地,仿佛他只是看不慣來幫忙,她心緒浮動,咽下覺得詭異的心思。
她手裡的東西挺多,她深吸一口氣,猛地提起。
陳濯走到她身邊,往前伸手。
溫月見狀,連忙放下東西,給他開門,然後給他讓出位置。
他沒抬腿,轉頭看她一眼,語氣多少有點無可奈何,「給我。」
她的客套話還沒說出來,看他直接伸手奪過手中幾個盒子。
手空的瞬間,他往前走了幾步,就落後他一段路,她來不及客套,趕緊跟了上去。
電梯停在一樓,開門,迎面遇到住在溫月樓上的老太太,也是從京市來的,每天雷打不動地出去跳廣場舞,看見溫月和陳濯一前一後出來,其中領頭的老太太眼睛一亮,連忙打招呼:「出門啊。」
溫月點了點頭,「徐奶奶,早上好。」
「新對象?」徐奶奶拄著拐溜溜躂達地往電梯方向走,眼珠還是黏糊在他們身上,朝她擠眉弄眼,「和他去見家長去啊?」
溫月被她嗆得說不出話,看向站在一樓的陳濯。
他穿著暗紋的西裝外套,西褲沒有一點褶皺,手腕露出精緻的腕錶,拎著幾箱東西,顯露出淺淺的肌肉線條,眼裡沒有一絲不耐,真有點像是要和女朋友一起上門見家長的男友。
他似乎是聽到了什麼,眼神輕飄飄地瞥了過來,還衝老太太客氣地點了點頭。
「不是!」溫月急了,連忙解釋,「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家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