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是個黑心眼的商人,無利不起早, 總要圖點什麼。」
他的隱秘心思昭然若揭。
——「我圖你。」
溫月攥緊了手心:「別說了。」
陳濯捏到了溫月的下頜,把她的臉抬起來,少女乾淨精緻的面容近在咫尺。
還在拒絕。
他像打開了話匣子一樣,停不下來:「其實我不打算現在告訴你的,雖然談戀愛這方面我沒有什麼經驗,可也明白這種事圖的就是個水到渠成,你自己都忙得焦頭爛額的,說出來只會影響你,所以也不是最好的時機。」
溫月的眼睫顫了顫:「那你為什麼……」
「因為我等不了了。」他聲音有些暗啞,「我不願意等了,溫月。」
「剛走了個陳熙,又來了個陸舟。」他揉了揉眉頭,爆了句粗口。
「誰知道明天再來個什麼東西。」
他無奈地笑了笑,「誰讓我喜歡上的月亮,那麼搶手。」
這個時候,他的眼裡才散出一點光:「溫月,我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你就是喝醉了!」她不得不看向他,卻瞥見他襯衫里透出的那一抹翠綠的平安扣。
一剎那,她的鼻尖和眼睛都酸癢難耐,「我就當你是喝醉了!」
「否則你說這些瘋話幹什麼?!」她終於忍不住,眼淚滴落在手背上,「陳濯,你聽清楚,你和我,和誰在一起都可以,唯獨我們兩個不行。」
平時柔軟至極的人卻偏偏擅長傷人,說出來的狠話是雙刃劍,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她哭得太狼狽,胸口的滯悶難以疏解,混亂的思緒卻一點點理清。
從郵輪上的那一支舞開始,她就隱約地猜到,他對她的用心。
她不怪他,只怪自己忍不住動心,更怪自己動心之後,可笑至極的自欺欺人。
他在結緣樹下虔誠許願的時候,她甚至羨慕過,被他喜歡的人,一定十分幸福,可換作是她,她卻不敢也不能接受。
陳濯漆黑的眼在注視她,說:「我喜歡你,溫月。」
她的心像是被捅破了一層模糊的窗紙,猛然在跳動,砰砰、砰砰。
溫月整張臉都紅了。
陳濯沒有等她的回答,而是湊近些,英俊的五官在月光下冷感,是一個強硬邀請的姿態,問:「現在,我可以吻你嗎?」
溫月看向他,默了兩秒,緩緩搖了搖頭。
她眼睜睜地,看到他的眸色黯淡了下去。
陳濯的手顫了一下,笑了笑,「溫月,你可真狠心。」
女孩哭得慘烈,額角的發絲黏在哭紅的眼角旁,涕淚橫流的狼狽偏偏又讓他心軟,像是情侶之間什麼難捨難分的分手場面。
陳濯在心裡自嘲,連開始都沒有,又何來的分手。
「陳濯,我謝謝你喜歡我,是真的很謝謝你……」溫月接過他遞過來的紙巾,可眼淚已經胡亂地隨手抹在了裙角,顯得那麼手足無措,「你人很好,是真的很好,也很照顧我,如果沒有陳熙的話,也許我會喜歡你的,但是如果這個詞,是最沒有用的。」
陳濯沉默。
一股確實難言滯澀的滯悶,停在心頭。
「我知道這段時間因為爺爺的事情,你可能有點糟心。」溫月的語氣很誠懇,「之後即使我搬出去,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只要我能幫上的,我也會儘量幫你的。」
他喉頭滾了滾,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她成長得比他想像中的更理智妥帖,他應該高興才是。
她起身,去玄關幫他拿了雙拖鞋過來,放在他面前那塊地板,「早點休息。」
「陳濯。」
他望見她纖細的脊背,背影脆弱單薄,人卻堅硬果決。
「我剛才說得這些話,全都是真心的。」
「往後的日子裡,我也祝你萬事順意,夢想成真。」
她的語氣哽咽,說出的話卻狠絕:「只是你的夢裡,別再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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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自己想像中要平靜。
話已經說開了,於她,於自己而言,起碼不留遺憾了。
回了房間之後,溫月開始整理衣服,收拾化妝品和一些生活用品,然後開始打包,一步步地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
弄好這一切,時間已經接近清晨。
她起身,隔著門她聽了一會兒外面的動靜,猶豫片刻,最終還是不放心地打開一道門縫,往客廳看了一眼。
沙發上沒有人。
陳濯應該已經回房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