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記不清吹了多久的風,淋了多久的雨, 只是渾身上下基本上都濕透了。
那陳濯只會比她更久,回程的車上一直闔著眼睛,溫月摸他的額頭,燒得滾燙。
那麼大的雨,就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住。
「帶他去醫院吧。」溫月放心不下,「肯定發燒了。」
陳熙看狀況不對,直接打了電話,叫家庭醫生先提前上門。
車開到老宅,陳熙剛想叫司機送她回家:「一會兒讓醫生也給你看看吧。」
溫月搖了搖頭:「不用了,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她知道老爺子一會兒要回來,今天陳濯敢這麼違背老爺子的意思,老爺子肯定是動了大怒,她留在這裡只能是火上澆油。
「一會兒不行,還是帶他去醫院看看吧。」溫月不放心,「會不會燒成肺炎之類的?而且我看他腿劃破了,沾了土,會不會感染?」
陳熙說她關心則亂,叫了司機,讓她上了車。
陳熙沖她擺擺手:「有情況我第一時間告訴你。」
她上了車,又給陳熙發了幾條信息,問他情況怎麼樣了,陳熙被她問得都有點不耐煩了。
【陳熙】:醫生才剛到,試了體溫,發燒了,別的檢查還沒有做。
她不放心地又問了兩句,忽然就覺得頭開始發暈,摸了摸下自己的額頭,也不發熱。
司機看還下著雨,不太放心,跟著她一路上了樓,到了門口才回去。
她回了家里趕緊先沖了個熱水澡,給陳熙打了個電話,過了一會兒才接通。
她還沒開口,陳熙就已經搶答了:「我哥他沒什麼事。」
他的聲音很小:「爺爺已經回來了,一會兒再說。」
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溫月躺在床上,看陳濯還沒回他消息,總覺得有些不放心。
李抒給她打了個電話過來,說了下上午的採訪情況,聽她聲音有氣無力的,問了一句:「你是不是生病了?」
溫月的聲音瓮聲瓮氣的,「沒有啊。」
「是嗎?」李抒的聲音透著狐疑,「多注意休息啊,這兩天台風折騰的,總是下雨。」
她心裡想著陳濯那邊,聽得漫不經心,只是應著。
「還有一個事啊。」李抒說,「就是前段時間,你那個熱搜……不是弄得不少人去咱們社交帳號下引戰嘛,我就關了評論區和私信了,前兩天試了開了一
個帳號,基本上沒有什麼評論了,感覺熱度也過去了。」
「長期關評論區也不太好,是不是考慮一下這段時間逐步都打開?」
溫月同意了:「都聽你的。」
掛斷電話之後,她鼻子一癢,直接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關上手機昏昏沉沉地眯了一會兒,醒來之後已經是傍晚。
她給陳濯打了個電話,沒接。
反而是陳熙回撥了過來,「我哥在休息呢。」
「你消停會兒行嗎?」陳熙的聲音壓得很低,「已經退燒了,我讓他明天給你回電話行不行?」
她記得陳濯明天就要飛國外,去NY出差,集團下新開拓的一個項目過兩天要在紐交所上市,提前都約好了媒體,他要過去敲鐘。
出了這個情況,也不知道身體熬不熬得住。
她也不敢打擾他休息,發了兩條消息,只期待他明早起來能回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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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二天,溫月收到了陳濯發來的信息。
【陳濯】:沒什麼事了,已經退燒了,下午去機場。
她不放心,打了個電話過去,聽著他狀態還是不太好,聽起來帶著一種憊怠的倦意。
「昨天爺爺沒怎麼樣吧?」溫月沒忍住,還是問了他一下,「他朝你發火了嗎?」
電話那端,陳濯默了兩秒,「沒有。」
「他剛開始看起來挺生氣的。」陳濯語氣頓了一下,「後來醫生和他聊了兩句,他就沒說什麼了。」
能聊什麼。
溫月猜得到,醫生肯定說過了陳濯的身體狀況。
他現在基本上拿身體健康當燃料,一天天地這麼耗著,老爺子也於心不忍了。
他不敢再逼他了。
溫月握著手機,感覺心臟被扎得一樣難受,細細密密刺痛。
千言萬語彙集於心,最終到了口中,只是一句話:「我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