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抄兜低著頭走路,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腦袋被對面花壇里還沒抽芽的柳條颳了下。
他「誒」了聲,好奇地抬頭,才發現刮到他腦袋的,不是人。
原以為他這下終歸要走了,結果他反而站定,伸出右胳膊握住了「柳條大伯」的手,又用左手包住右手。
開始上下搖晃。
「誒?您也知道我談戀愛了?」
「謝謝啊,謝謝。」
「是是,初戀。」
「對對,今天剛確定的關係。」
「什麼?這倒還沒這麼快,我怕嚇著我女朋友。」
「行行,到時候一定給您發請柬。得空一定來啊。」
他說完,「一老一少」又十分客氣地糾纏了會兒,直到顧淮抬手和「他」說拜拜。
林鳶沒開窗,但她臥室的單層玻璃隔音不好,樓下這點距離,顧淮聲音雖然壓得低,但她還是大致聽清了。
壓著氣息才叫自己忍住沒笑出聲。
林鳶突然就不覺得自己沒出息了,那點兒莫名其妙的,挺不好意思的戀愛羞恥感也沒了。
反正,又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在犯傻。
目光里只餘一人,自然注意不到遠處視線盲區的角落裡、暗影下,矗立原地一動不動,仿佛沒有靈魂的稻草人。
-
林鳶接到江隨電話的時候,顧淮剛和她微。信上約好,明天一起吃早飯。
他本來說明早來接她去上班,林鳶想了想倆人的路線,果斷提出乾脆在一中附近吃個早點,然後各自去上班。
顧淮想想也對,按他的上班時間,把林鳶送去科創園,她公司大概還沒開門。
臉上的笑意還沒褪去,屏幕上就亮起了江隨的名字。
林鳶整個人情緒一滯。
她不知道他這麼晚還給她打電話做什麼,但想到今晚他提前離開,又想到即便倆人最後,還是變成了這樣的處境,但說到底,對於不知情的江隨來說,作為朋友,他也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於是還是劃了接聽。
「怎麼了江隨,有事嗎?」她乾脆先開口,對待普通朋友的語氣。
電話那頭,江隨默了下,隨即問:「今年還是清明放假回去嗎?」
林鳶猛然一頓。
來北城後,她和媽媽只有每年清明,會回渝市老家祭掃老林的墓。
高一那年清明前,她自習課上難得沒有先做數學作業——因為江隨在身邊,有不會的,可以隨時問。
而是捧著手機,在各大旅遊軟體上研究回家的路線。
沒有特價機票,來回倆人的費用,著實有些吃不消。
坐臥鋪的話,時間又過久——曾湛英的意思似乎是,希望鄭敏早點回去,家裡還需要女主人照顧。
大概是看她研究得實在認真,江隨忍不住問她:「回老家玩兒嗎?」
「不是,」她說,「回老家看我爸爸。」
那時的江隨神色一頓,隨即便明白。
其實他隱隱該是知道的,畢竟聰明如他。
林鳶說完,又重新磕著課桌,捧著手機在桌肚裡費神。
身邊江隨,卻拎了拎她馬尾。
修長指節微曲,指尖抵著手機沿兒,將亮著的屏幕推到她眼前,漫不經意地問:「用嗎?去年的過期了。」
…………
他用他的航程,替她換了免費的機票,叫她回來了請他吃飯。
林鳶知道是她占了便宜,但他先叫她看了,他去年浪費掉的里程,似乎又讓她接受得心安理得了一些。
這樣護著她年輕自尊心的事,仔細想想,很多。
林鳶垂眼,突然很平和地,無聲笑了下。
江隨作為朋友,其實,真的是不錯的。
所以當他沒再說什麼奇奇怪怪的話時,林鳶也自然地將身上的刺收攏起來。
「謝謝你,江隨。」她真心誠意地說,「但是不用了。」
江隨微頓,卻仍是笑了下:「為什麼?今年不回去嗎?」
林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仿佛不在家,或者說,不是在室內那樣的地方打電話。
因為他的聲音,莫名有些不著邊際的空蕩感。
林鳶不知怎麼想到去年,是謝師哥問她需不需要里程兌票升艙的。
沒來由覺得,是不是也是江隨,托謝師哥問的。
只是如今,好像也沒有了再去證實什麼的必要。
「我和媽媽去年坐了早班的高鐵回去,發現她坐火車更舒服些。」林鳶解釋道,「不用提前值機安檢,不怕晚點,不用等行李,算下來時間也差不多,還更方便些。」=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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