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歌部分老高你電吉他減少一點碎撥，brge這裡，到時候何意你最好和寇哥的貝斯一起滑音……」
「你把主歌副歌連著再唱一遍看看，伴奏準備。」
握著鼓棒當指揮棒的薛嘉再度在曲譜歌詞上點了點，鑑於他們仍舊是沒有鍵盤手的樂隊，目前還是主歌弦樂放伴奏，前奏中間切入貝斯，副歌再切電吉他和鼓。
薛嘉點擊伴奏播放，貝斯吉他手準備，而何意近來幾乎只要一個人在就在哼唱著這首歌，早已熟練到不必看詞，近乎肌肉記憶般開腔又唱了一遍。
「嗯……果然，副歌前樂聲最好停個半秒效果更好……」
「準備一下，我們再來一遍。」
「欸等等，我點下錄製！」高思遠不知道什麼已經在排練室架了個手機三角支架，「今天錄這個我要發朋友圈裝比用……」
薛嘉面無表情朝他豎中指。
「豎中指這段我會給你裁掉的哈放心～」
最後這一遍出乎意料地順利，他們甚至打破了只要錄像就一定會出錯的魔咒，直到第一節徹底結束也十分完美，高思遠激動地抱著電吉他原地蹦了起來。
「耶！收工！」
沒多久何意就在她的朋友圈裡刷到了這條視頻動態，她點擊來看，不久後長按保存，到企鵝號里發送了出去。
她順便敲了幾個字，唇角帶著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笑意。
[今日動態]
*
清大圖書館某開放討論室。
徐永豪猛地敲下回車鍵，「成了！把維度壓縮後用霍爾定理處理匹配問題，」他將屏幕轉掰向遲歸和饒科，「看這個隨機生成的數據集，誤差率降了這麼多！」
「但你的匈牙利算法實現沒有處理交叉約數……」饒科另有見解。
遲歸也指向一處，「對，這裡應該會出現循環約數鏈……」
與此同時他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下，他掏出來解鎖一看，神情霎時冰消雪融，眼角眉梢都掛上了笑意。
「我出去打個電話，你們繼續。」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玻璃門後，他的一位隊友卻全然失去算法競賽進取之心，飛快挨到仍舊一本正經的饒科身邊賊兮兮說起悄悄話，「他這是要和他女朋友打電話吧？一臉春風得意……」
「大概率是。」
饒科回憶了下遲歸近來在宿舍里的狀態，自從追到了那位高中美女校友後他整個人容光煥發，說話時經常起承轉合是女友說女友認為，令另外兩位至今單身的室友氣得咬牙切齒罵他追著單身狗虐，無情無義沒有人性。
「嘖嘖嘖，年輕人啊，女朋友查崗都這麼樂滋滋的……還是太年輕了……」
徐永豪故作深沉長嘆。
天際暮色剛收起最後一絲餘暉，半邊的天空只留下晦昧不清的深藍，緩緩入夜。
「怎麼突然打電話了？」聽筒那端傳來了熟悉的嗓音。
晚風撩起了遲歸額前的碎發，他在風裡低笑著對電話那頭說，「嗯，因為我發現你想我了。」
對面那邊沉寂了幾秒，只聽得些清晰的呼吸聲。
遲歸抬頭仰望著剛升到中空的那輪尖尖彎月，又補上一句，「而且，我也想你了。」
這輪月牙之下，正仰首遙望著它的另一個人，何意的心口也瀰漫著股溫熱霧氣，或許是不曾雙目相對，她更能直白表達自己的心緒。
她嗯了一聲，「你說得沒錯，我是想你了。」
這幾周里他們見面的頻率不算多，她除了上課去圖書館自習之外，就是去練團，而遲歸這周開始更忙碌於ICPC區域賽準備，畢竟比賽時間只剩一個月，又恰好在期末周，他還選了那麼多課。
他們倆幾乎同時變得靜悄悄的。
各自的呼吸聲與拂過各自發間的風聲，都傳遞得很是分明。
遲歸慢慢開口，「上次在古鎮的時候聽你室友說，你們宿舍的規矩是誰談戀愛了就得請客吃官宣飯是嗎？」
「我看，這個規則挺好的。」
何意下意識捏起花壇邊伸出的一根枝葉，「好呀。」
「那，平安夜那天怎麼樣？那天我們去看完你的演出後正好請她們一起吃飯。」
何意輕笑了一聲，「外院要和管院合辦晚會，從聖誕改成元旦晚會了。」
高思遠聽說這個消息後一邊如喪考妣——他擔心薛嘉作為院學生會文藝部幹事的人脈不夠用了，一邊又被薛嘉嘲笑是不是完全沒自信靠實力通過面試，效果很好，他瞬間又重新振作。